文╱徐宗懋(文史工作者)
香港的動盪已經有兩個月了,情勢惡化超過外界的想像,恐怕連香港自己也意料不到,這場爭取香港普選的民主運動,在最近兩個月急轉直下,成為示威者砸商店、燒地鐵、設路障、扔汽油彈,以及對不同意見的路人施以拳腳的現象。現在變得有點奇怪,一般香港人對於被形容為「極權」的香港特區政府可以任意的批評,可是對於做出暴力行為的黑衣抗議者,反而敢怒不敢言,因為害怕被對方施以暴力。當香港市民無法正常生活,甚至不敢對示威者的過激行為公開批評,這已不是民主運動,而是暴民政治,剛好是民主的相反,發生在素有法治訓練的香港社會,確實令人遺憾不已。
民主政治的三項支柱:法治政治、理性政治、責任政治,缺一不可,這種素質要求不僅針對執政者,也是適用於反對者。不能說對方違反這三項支柱,我方也可以為所欲為,不受約束。一旦如此,政治將陷入惡性循環的無底深淵,民主政治無從誕生,最後出現的反而會是在人民支持下恢復社會秩序的專制政府。以香港警察進入香港中文大學一事為例,儘管外界對於警察進入學校持批評態度,問題是現在的抗議學生表現的並不是一般的和平行為,而是持高殺傷力汽油彈和弓箭的攻擊性行為。這些武器的製造和使用必須有原料、工廠以及使用人員的軍事化訓練。簡單說,要從事這項工作所涉及到的組織行為,必須要在一個安全的地方。顯然示威者把中文大學當成他們的兵工廠,製造武器和訓練半軍事人員,並利用校園成為他們的道德庇護所。難道大學是法律不及的地方嗎?可以窩藏殺傷性武器的製造和預謀的犯罪行為嗎?如果道德上認同這麼做,就已經沒有法治可言了,理性也喪失了,因為純粹就是報復的情緒,至於責任更不要說了。砸爛地鐵設施以及縱火燒不認同他們行為的商家店鋪,有任何責任可言嗎?
當香港的民主運動開始時,外界曾用六四天安門事件做為類比,我是親睹六四事件的,最後一天的悲劇是手無寸鐵的群眾面對全副武裝的解放軍,最後遭到射殺的慘劇。當年的大陸政府比今天的香港特區政府要強勢得多了,但在整個六四民主運動中,我沒有看過任何一個示威者去破壞公共設施,縱火燒車站,製造極度的公共危險,更沒有去毆打跟他們不一樣意見的無辜路人。我們一般的印象是大陸人的民主素養和法治訓練遠低於有近一百五十年英國殖民統治的香港人,不過從六四事件和香港「反送中」事件兩者的比較來看,兩邊示威者的表現剛好相反,用香港示威者「絕望」的理由來解釋,恐怕顯得非常牽強。香港黑衣人用汽油彈和大量的路障設在關鍵的交通道上,製造公共危險,危及一般市民的安全,此時,還有誰相信他們如果掌握權力能夠實現民主政治呢?
這是現在最諷刺的地方,批評「極權」的特區政府,不需要擔心被報復,批評「民主」的香港示威者,反而有顧忌。香港示威領導者之一的黎智英曾呼籲,和平示威是道德底線,現在一點都不和平了,為何不站出來告訴示威者停止暴力行為呢?當批評示威者比批評當政者還需要更大的勇氣時,民主政治的基本道德就已經徹底淪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