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梁純綉
九十八歲的婆婆住院多天,七十七歲的舅舅(婆婆最小的弟弟)每天都到醫院來探視。
婆婆睡著了,舅舅拉把椅子坐在床邊,伸出布滿老人斑的手輕拍著婆婆的胸膛,還搭配著歌聲。我問舅舅,唱的是什麼歌呢?他說是日本兒歌,以前他小的時候,婆婆就是唱這首歌給他聽。
如果婆婆醒了,舅舅就會拉起她的手,要她說出十個手指的日文,婆婆對答如流,舅舅興奮地鼓掌,頻頻說:「好棒!」婆婆笑得好燦爛。舅舅告訴我,這也是他童年時,婆婆經常跟他玩的遊戲。
有一天,舅舅拿著指甲剪要幫婆婆剪指甲,「可以嗎?讓我來吧!」我對舅舅說,但他堅持自己「寶眼未老」。他戴起老花眼鏡,時而低頭集中焦距查看婆婆的指甲,時而拉開距離確認修剪是否合宜,最後,再用自己的指甲摩娑婆婆的指甲,測試是否平滑。
大功告成後,舅舅拍了拍婆婆的手說:「好乖。」接著轉頭對我說,從小都是婆婆幫他剪指甲,剪完之後,也會稱讚他好乖。
婆婆和舅舅的互動,如一首溫暖又動人的歌曲,傳唱著人間最美的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