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胡倩妮
清人周亮工《倪母朱太夫人七十序》中有一語:「平庸之子,無英華可以自見,無名譽可以震俗。」文中的「平庸」算是自謙之詞,而現實中的「平庸」多被人們當作貶義詞在用。
在世人眼中,平庸顯然不是一件好事,甘於平庸的態度更是不可取的。可生活偏多平庸,它既沒有小說裡曲折的情節,也不如人們臆想中的華麗多姿,於是,我們常聽人們高談闊論自己如何對抗生活的平庸,或言用書籍,或言用愛好,以此突顯自己的不甘平庸和與眾不同。可是,這又有什麼意義呢?
平庸與不平庸原本就是相對存在的。說特殊,每一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但說平庸,誰也沒有三頭六臂。你說你不甘於平庸,可是你也離不開一日三餐和朝九晚五的忙碌,離不開食物,離不開水,更離不開空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些東西尋常可見,也可算是「平庸之物」。它們雖然尋常,但我們離之不得,所以,尋常即是不尋常,平庸即是不平庸。
我們不應排斥平庸,正如我們不應嫌棄青菜是綠的,米飯是白的,水是無味的。生活多是平庸,人也多是平庸。即便是名人和偉人,一天也變不出二十五個小時來,就這一點而言,他們與普通人又有什麼區別呢?
做人不可能一舉手一抬足都光彩奪目、感天動地,過日子也不可能每一時每一刻都是精采、刺激的,早上一齣戲,晚上一齣戲,那是戲子的舞台,而不是真實的人生。
人生的真實,在於它的庸常,但庸常處又有別樣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