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春我的歌】厭世草東沒有派對

文/曹郁美 |2018.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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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曹郁美

台灣因為風氣大開,樂團名稱已愈來愈無厘頭。什麼滅火器、蘇打綠、九一一、勸世宗親會、廖文強與壞神經、五五身、麻花捲怪獸,乃至於今日登場的草東沒有派對,一個比一個怪異。二、三十年前那種典雅、帶著文青氣息的天水樂集、新寶島康樂隊、優客李林、F.I.R.、無印良品,已不復見。

說來我們該高興,因為它象徵了戒嚴已去、世代已交替。然而一味在團名、曲名上標新立異只能暫時吸引目光,其音樂能否引起共鳴才是重點。

「草東沒有派對」以一曲〈大風吹〉一鳴驚人,什麼是「大風吹」?那是一種搶座位遊戲,沒搶到的人當「鬼」繼續喊:「大風吹,吹什麼?吹……」還有人說這個遊戲起源於歐洲的圓桌武士云云。

〈大風吹〉到底在說什麼?這首二○一六、二○一七年獲獎無數的歌曲,竟然連支MV都沒有,這麼一個沒錢、沒奧援的地下樂團,其爆紅意味了什麼?

簡單地說,「草東」的音樂風格有英國的、龐克的、華麗又頹廢的、無以名之的味道,再加上主唱巫堵那要死不活的聲腔,彷彿天崩地裂都不干我事的調調兒,許多年輕人為之著迷。它的歌詞一開始就大剌剌地說:「大風吹著誰,誰就倒楣。每個人都想當鬼,都一樣的下賤。」接下來便與主題無關,又像是隱喻著什麼:「哭啊,喊啊,叫你媽媽帶你去買玩具啊。快,快拿到學校炫耀吧。孩子,交點朋友吧。哎呀呀,你看你手上拿的是什麼啊,那東西我們早就不屑啦。哈哈哈,哈!」

如果你玩過這遊戲應知,當「鬼」的人有發號施令權,逐漸地把「資格不符者」淘汰,就像孩子拿個過時的玩具被嘲笑、被霸凌、被逐出這個圈子一般。「大風吹」與「玩具」看似不相干,在前言不搭後語中,他們這四人團體用歌聲與器樂綁架了樂迷,讓人認清了自己的魯蛇人生。

沒人說得清他們的音樂創作在表達什麼,他們自己也懶得說明,彷彿禪宗參話頭一般,他沉默,你就參參參一路參下去。

有人說他們的歌充滿厭世氣息,這是什麼?人生固然不圓滿,但年紀輕輕就厭世未免太早了。他們的〈情歌〉這樣說:「殺了它,順便殺了我,拜託你了!」,呃,這是什麼怪東西?殊不知「草東」在小型演出時不但觀眾爆滿、氣氛熱烈,這一句還成了全場的大合唱。

他們亢奮、高聲叫喊,彷彿要唱盡人生的不滿直到地老天荒。鼓手奮力打打打,主唱不是在唱歌而是在吼吼吼,吉他手不是在彈奏而是用力刷刷刷……這是不是渾然忘我進入起乩狀態?是不是藉著音樂來個集體的意義治療?若是阿北阿嬸在場,豈不要嚇壞了?

這是新世代的表現方式,年長者不必驚慌,只須多聽、多瞭解便是,您們也曾青春叛逆呀。

還有一首〈爛泥〉也甚知名,它說:「我想要說的,前人們都說過了。我想要做的,有錢人都做過了。我想要的公平,都是不公們虛構的。」這是在控訴什麼?

集體大唱「殺了我」是變態嗎?「我想要做的,有錢人都做過了」是憤世嫉俗嗎?他們衣食無缺有何不滿意?為何不去救國救民而在這裏無病呻吟?是不是該揍他們幾拳再說?這些包著音樂創作的糖衣是不是毒藥?

有人這樣作了比較:「五月天」的歌大多光輝、溫暖、勵志、熱血,但似乎太過美好,有些不切實際。而「草東沒有派對」則是魯蛇的,不太正常的、不像好學生好孩子、不受軌範與制約的。

不,別這麼說。「正常」、「變態」的定義何在?無論貧富貴賤、功課好壞、工作順利否,大家都在這一聲「殺了我」進入虛擬世界,在「死去」之中得到宣洩及昇華,不是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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