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查理
方一入秋,便生睡意,許是生理時鐘也識得南宋的辛棄疾,將「天涼好個秋」這訴說成長滋味的名句挪為己用。
傍晚時分,我在十字路口的紅燈之下,等一陣大雨的部隊經過,竟微微打起盹來,恍惚間,腳下驚見一鳥兒伏落在機車前輪旁,受困撲翅,狀似負傷。
這一驚,我整個人神魂俱懾,大醒過來,定睛再看,卻哪裡還有落難之鳥的影子,而判定的前一刻,那急如星火的危機意識所湧起的救急扶傷,卻依然心有餘悸地占據我整個心神,毫秒之間,我甚至已預定好救援步驟,只待我查看鳥兒傷勢。
仔細一想,這錯覺應是我眼神裡的犯睏恍惚,和著雨滴的身子一起墜落地面,在路燈的折射下濺成飛羽。這錯覺千里迢迢地,從我潛意識中打撈我的恐懼、同情、勇氣,甚至藝術力,將之串連成珠,再瞬間讓我於理智層面生出應急對策。層層關卡,萬里不辭,在雨滴一個響指的暗示下,病例與醫診俱備,若細數這意識廳堂中無數的藥材抽屜,那麼這掌櫃大夫的望聞問切,真如電光石火。
錯覺雖錯,但比言行更真,它的成像是從心底赤裸處播放映射,而其間不容髮的應對,更是無從造作。
這次事件,許是一記秋天對自己的到來,所給予的當頭棒喝。秋字有火,暗示秋老虎藏於其中,伺機而動,但對於南部來說,炎熱的厚度,或許也只是一整包拭汗的衛生紙上,增減個單張的變動。現代人戶戶又以冷氣把守,貪涼的結果,讓地球的溫控彈性疲乏,塊塊如磚的人工製熱,除了堆積難消在環境中,也堆積在地球已然入不敷出的負載口袋裡。
危如累卵的氣候,就這樣化作一隻跛鳥,在傍晚時分,剌向我昏沉的雙眼。揮霍地球的贈與,使赤字的是全球人口,單單棒我一槌又有何用呢?也只有奔走相告,以身作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