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曹珊

唐僧師徒歷經千辛萬苦，「功成行滿見真如」、「三三行滿道歸根」，在靈山上，釋迦如來為白龍馬受職時，這般說道：「汝本是西洋大海廣晉龍王之子。因汝違逆父命，犯了不孝之罪，幸得皈身皈法，皈我沙門，每日家虧你馱負聖僧來西，又虧你馱負聖經去東，亦有功者，加陞汝職正果，為八部天龍馬。」

釋迦如來受職完畢之後，五聖成真。「長老四眾，俱各叩頭謝恩。馬亦謝恩訖。仍命揭諦引了馬下靈山後崖，化龍池邊，將馬推入池中。須臾間，那馬打個展身，即退了毛皮，換了頭角，渾身上長起金鱗，腮頷下生出銀鬚，一身瑞氣，四爪祥雲，飛出化龍池，盤繞在山門裡擎天華表柱上」。

白龍馬修成正果，為八部天龍，既然化為金龍，為何是四爪，不是五爪？要說明這個問題，我們先回到小說的第九回〈袁守誠妙算無私曲，老龍王拙計犯天條〉說開去。

涇河龍王為維護其在涇河之威儀，與那設卦鋪處在西門大街上的袁守誠打賭後，使用拙計「違了玉帝敕旨，改了時辰，克了點數，犯了天條」，當在那「剮龍台」上被人曹官魏徵處斬。次日，涇河龍王欲借機誅滅袁氏，卻被袁守誠道出其所犯之死罪，嚇得龍王心驚膽顫，整衣伏禮向袁氏跪求活命之法。這孽畜恐袁守誠不願救他一命，繼而危言恐嚇道：「不然，我死也不放你。」袁氏危然高坐，指了條生路與他，叫他向李世民討個人情，方保無事。

龍王聞言，拜辭含淚而去……也不回水府；只在空中，等到子時前後，收了雲頭，斂了霧角，徑來皇宮門首。

此時，唐王正夢出宮門之外，步月花陰。忽然龍王變作人相，上前跪拜。口叫「陛下，救我！救我！」太宗云：「你是何人？朕當救你。」龍王云：「陛下是真龍，臣是業龍。臣因犯了天條，該陛下賢臣人曹官魏徵處斬，故來拜求，望陛下救我一救！」

我們看，涇河龍王稱呼唐太宗李世民為真龍，而他是業龍。「真龍」與「業龍」之區別在於，真龍五爪，此為真；業龍四爪也，此為業。

此處之真，不可用「真假」來理解，這源自陰陽學家讖緯之說，後被儒家借去，成為對未來政治形勢的一種預言。隨著社會變遷，傳統文化不斷融合發展，讖緯學說也逐漸成型，脫去秦漢思維，成為天命神權崇拜之下的一種定數之因，定數成五，因陰陽五行而合一成真命。

四者，支離也，因此，戲台上扮演皇帝的戲劇人員所穿的戲服上面的龍，只有四爪，四爪乃業龍也，是為臣，臣者當忠君也。

小說的第九及第十回之內容，很有意思。《史記》云：「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當事人有所求時，之所以尊王侯將相「好命」、「種貴」，皆借禮法使然，為求謀利是也；當事人有求不應時，就如李世民沒救成涇河龍王，李世民在涇河龍王眼中就變成了條孽龍，禮法當誅滅，故尋李氏復仇。

工業社會不也是如此？在經濟上壓榨一切可利用的剩餘價值，借所謂的「政治民主」或者「經濟民主」，來掩蓋既得利益集團所造成的貧富差距而引發的社會不安等諸多弊政。

因此，人類之政治體制體系，一言以斷之：求利維穩。維的是權，穩的是自由，只為鞏固既得利益集團之大權在握，為利服務也。恰而可以辯證該地區之經濟之不公，亦即證明該地區之政治非正義。

當今所謂的左右等諸多思想，不過是十九世紀資產經濟運動後的產物，人類傾軋，蓋人類之政治思想乃低級生產力、愚暗破壞力。在這將過去五分之一的二十一世紀，當有聖人思想出而敬人，以人類愛為出發點：追求政治正義與經濟正義，成為擁有獨立人智之人，而非純粹利己主義之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