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邱傑

「二月韭菜三月葱，四月刺殼五月茄」，這樣一句台灣俗諺，許多人只聽過前句而不知後半段，據說另外還有許多句，可以串連出一整個年，可惜六月以後我就不知道了。六月，什麼樣的食物當令呢？

二月吃韭菜聽說對身體大有裨益，姑不論此說是真是假，二月韭菜初長，既鮮又嫩，滋味可口是肯定的。三月新葱養大養高了，葱白嫩如美女玉腿，用以調理佳餚也是當令。

四月刺殼可能要解釋一下，刺殼草是一種野地裡自然長出來的「雜草」，說也怪，此草只在農曆三、四月才冒出來，成長快速，而且很快就開花了，等到朵朵小花長全、植株變硬，不久便枯死消失。農曆四月是清明時節，台灣農家將刺殼草的嫩葉連花一同採下，和糯米粉拌勻做成草仔糕，講究的還包上鹹味綠豆饀或是蘿蔔乾，炒香的綠豆加上薑末當餡料包得鼓鼓的，用以祭祖是傳統必備祭品，一口咬下滿滿青草香和綠豆香，真是好吃得讓人齒頰生香。而五月茄子正肥美，無論炒著吃或是水煮沾醬油，都是道地台灣美味。

自從移居新屋鄉下的白石莊，幾乎年年種韭菜和大葱，因為這兩種蔬菜好種不必勤快照顧，而且不長蟲，適合我這半調子農人。

刺殼每每伴著各種野菜一同在早春時節自己冒出來，也是春天少不了應景好物。多年前曾試過種茄子，沒種好，今年增闢新的菜園，刻意買了五株小茄苗，長大以後才發現有四株是細長形紫色茄，一株是肥嘟嘟的綠色茄，產量驚人，簡直吃都吃不完。而最大的天敵倒不是蟲害而是蝸牛，每天晚上成群蝸牛準時出動，長在低枝的茄都慘遭「牛害」，顆顆千瘡百孔，我們聽說用草木灰灑在枝幹下方可以防止蝸牛，似乎效果不大。幸好蝸牛咬過之後切掉煮熟倒也無損美味，我們又不是要賣的，不擔心外觀賣相不佳。

如果要我為十二個月當令蔬果做出排名，六月以後我可能會這麼排：

「六月芒果七月桃，八月龍眼九月瓜，十月膨柑十一丁，十二鹹菜正月發。」九月各種瓜果正是產季，豐盛美味。十月各種柑橘正甜，十一月柳丁鮮美，十二月是醃菜季，鄉下晒得沿路兩邊都是，空氣中飄逸著鹹菜特有香味。

正月呢？家家戶戶年糕、發糕、蘿蔔糕，家家戶戶熱氣蒸騰，尤其是發糕適用正月拜拜旺季之需，各種拜拜場合無不合宜，加上人人聞之欣喜的一個發字大名，用做正月代表似也合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