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酸檸檬

洪水來了，全世界都消失了；

洪水來了，只剩下我們是唯一的生還者；

洪水退了，所有的生命重新開始。

大洪水是全世界多數民族的共同傳說。2003年出品的法國動畫片《大雨大雨一直下》以諾亞方舟的故事為底，用幽默逗趣的敘述方式，描繪了人與動物之間，因為利益、生存條件而演變出互助互信或爾虞我詐的關係。

動畫的手繪風格，打開了一個很不一樣的觀影世界。不再是我們習慣的迪士尼或美國卡通，也不是擅長塑造美型人物的日本動畫，畫面上甚至沒有風景的襯托，沒有光影細膩的表現。它很單純，我們就像在看一頁頁的繪本，塗抹的痕跡在螢幕上跳躍出來：房子、穀倉、人物、動物，呈現孩子眼中獨一無二的世界。其實不是他們看不到更多細節，是孩子只專注在自己構築的世界裡。

所以讓我們試著與小男孩湯姆的視角同一高度，同步運作。

呈現孩子眼中世界

小男孩湯姆雖然是個領養的孤兒，但他知道自己備受疼愛。只是一直以來，心裡有個過不去的地方，就是不願意叫養父費南多「爸爸」，因為覺得費南多太老。而「阿公」這個稱呼，像是時時在提醒自己：我原本的「爸媽」留下我離世了，如果我承認費南多是爸爸，等到有一天費南多和養母茱麗葉不見或往生，我一樣會被爸爸媽媽「遺棄」，什麼也不能做。

有個隱約的聲音在小男孩心底噗滋噗滋作響。

當青蛙傳來大洪水的訊息時，湯姆因為青蛙開口說話而大吃一驚，爾後大洪水來臨時，所有登上穀倉的動物全部開口說話了，卻不再有人感覺訝異，大家也很自然而然地把費南多當作船長老大，就像小孩就是要聽大人的話。而且穀倉之所以能成為救援的方舟，全是因為湯姆之前自作主張、把牽引機的輪胎灌氣灌得太飽太大，因禍得福，解救了大家。

費南多引領了動物和人類，但還不夠降伏所有動物，也無法解答湯姆心裡關於死亡與生命的疑惑。於是邪惡的烏龜出現了，製造出一場讓動物弱肉強食的風暴，甚至一度導致費南多和茱麗葉於死境，在這個過程中，因為父母到非洲尋找鱷魚，而留下來與費南多一家相處的小女孩莉莉，也成了湯姆的好夥伴，「早已經歷失去」的湯姆，反而可以照顧「以為自己正在失去」的莉莉。他們坐在一起問答：「如果我們是這世界唯一的生還者」、「你要跟誰結婚」。而當他們逐漸靠向陸地之時，貓家庭裡的小貓居然出生了。

學習到生命的課題

小男孩從大自然世界的遺棄與生還、生物循環裡的弱肉與強食，學習到生命與死亡的課題；他也在全程以自己的力氣開動牽引機、脫離鱷魚的追捕時，從小小孩蛻變成獨立的小男孩。而在見證到費南多與茱麗葉最後的慈悲與智慧、不離不棄後，他也終於打開心房、開口叫「爸爸」了。

當所有人都歡慶重生的時候，此時莉莉的父母從非洲回來了，宣稱根本沒有大洪水這件事。此時的結局最叫人莞爾，這究竟是誰的夢境？小男孩的聲音在我心裡突然變得很大，笑聲震耳欲聾。原來我們陪他玩過了一場生命歷險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