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振廣

有一個故事叫「羊續懸魚」，說的是後漢時期南陽太守羊續拒絕收禮。羊續手下一位府丞，送來一條當地特產白河鯉魚，羊續推拒再三，那府丞還是堅持讓他收下。羊續無奈，只好在他走後把魚掛在了屋外柱子上。風吹日曬，新鮮白河鯉魚成了魚乾。過些日子，那位府丞又送來一條更大的白河鯉魚，羊續指指柱上的魚乾說：「你上次送的還掛在那兒，請你一起拿回去。」府丞羞得臉通紅，只得一起拿走了。

無獨有偶，南北朝又出了一個蘇瓊懸瓜的故事。南清河太守蘇瓊治盜有方，「民吏肅然」。郡民趙穎曾當過樂陵太守，八十歲還鄉，得到兩個瓜親自送上門，蘇瓊只得把瓜留下。待趙穎走後，他把瓜懸在梁上，郡民出於對蘇瓊的愛戴，都來送瓜，看到趙穎的瓜掛在那裡，只得把瓜拿回去。

如果說人送一條魚、兩個瓜禮物輕，卻之容易，那麼送十斤黃金禮物可謂重了，可是東漢楊震照樣堅辭。

楊震從荊州刺史調任東萊太守，路過昌邑。縣令王密想表達對以前舉薦的感激，也為尋求以後的關照，晚上悄悄送去十斤黃金。楊震很不高興，責備他：「我了解你，你卻不了解我，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王密說：「暮夜無知者。」楊震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怎說無知？」王密無言以對，攜金愧怍告退。

史書記載，羊續的妻子帶著兒子從泰山平陽老家趕到南陽去投奔，羊續只有幾件短衣數斛麥，無法養活妻兒，就勸說母子返回故里自食其力。清河郡鬧水災，百姓千餘戶斷炊，蘇瓊向有糧人家借糧分發給災民。州里按戶徵租，要審查蘇瓊借糧的情況。同事對他說：「大人憐惜災民，但恐怕這樣做您要受些連累。」蘇瓊說：「我一人獲罪，而能救活千戶人家，沒有什麼可抱怨的。」

楊震後來轉任涿州太守，子孫粗茶淡飯沒有車輛。朋友中年長者提醒他，應該為子孫置辦點產業，楊震不以為然，說：「讓後代被人稱作清官的子孫，這個饋贈不是很優厚嗎？」

能吏尋常見，公廉第一難；古之為官，廉者尚且追求「清風兩袖朝天去，免得閭閻話短長」，今為公僕不該學學這懸魚懸瓜夜拒十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