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郎英

公寓樓下有間文理補習班，每到晚上就很熱鬧，有放學後直奔前來「練功」的學生，也有等待接送的疲憊家長，LED馬不停蹄地飛過：「恭喜某某同學考上女中……恭賀某某同學校排前十名……」那光一陣紅一陣綠，在暗黑馬路閃啊閃的，擦出我那青澀回憶火光。

記得升上國中後，整個重心就是讀書、考試，升學聯考是生活奮鬥目標，擠進學校紅榜是每月指標，除了白天在校認真聽課，晚上還要整理筆記和背誦熟記。埋頭苦讀，沒有撇步，只有努力。

有段時間，瞧同學成群結伴常往老師家跑，經探得知是課後加強，針對歷年考古題與加深加廣教材進行練習。補習地點就在我家斜對面，一到夜晚燈火通明，靠在二樓窗台念書時，都能瞥見老師在黑板賣力解題身影，經常被解不開數學題折磨的我，經好友慫恿，我也加入了戰鬥營。

一冊冊參考書、一本本測驗卷加上一張張自編卷，整個晚上一直寫一直算，我從不喊苦，除了想求個好成績、考上志願學校的動力，有老師激勵和同學伴讀的環境，我覺得很幸福，學習不孤單。

後來適逢家變，家庭經濟負擔再也付不起補習費，向老師表達無法繼續跟班原由。老師看我乖巧上進，他提議我幫忙整理教室環境和協助抄寫講義，就這樣，我成了小小助理，也更珍惜能夠延伸學習的機會。

幾年後終於如願考上師專，想到即將踏上講台身為人師，就特別懷念那間陪我成長的戰鬥房。回首那段補習歲月，有甘有苦，還有刻骨銘心的感恩情愫，即使人去樓空，返回老家時，我還是會到哪兒轉轉，緬懷那位待我如父的數學老師。

三十年了，會考取代了聯考，但升學壓力似從未消逝，看著那些年輕學子捧書猛K、交頭接耳討論模樣，就像瞧見當年的我，不禁在心中為他們加油。

凡走過，必留痕跡；努力耕耘，流下汗水，才能嘗到甜美果實。而生命中的貴人，有不求回報默默守候的父母，還有那一路陪伴相互打氣的良師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