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巧思

我有滿櫃子的衣服，但每天上班前，常常覺得衣服少一件，不知要穿什麼出門才好。

其實滿櫃子衣服卻仍如此苦惱的原因，不外乎：因身材變形，已經穿不下了；因不合潮流，不愛穿了；還有一些是被店家說服買下，事後卻束之高閣從來沒穿過的失敗品。我每隔幾年就會檢查衣櫃，轉送或淘汰幾件舊衣以空出衣櫃，也希望能為衣服找到新主人，延續其價值。幾度檢查，仍有數件舊衣物深藏於衣櫃中，捨不得轉送或淘汰。

有件粉橘色洋裝，是二十幾年前與母親逛街，在母親的說服下買的。記得當時試穿衣服，母親帶著讚美的眼神對我說：「你穿這套衣服非常好看，應該要買。」反倒是我被衣服的高價位嚇到，遲遲不能做決定。由於母親是個非常節儉的人，執意要女兒買這件洋裝，一定有她的理由，所以最終我還是順了母意。這套衣服多次陪伴我出席盛會，也為我贏得眾人的讚美。

三十歲生日那年，母親說要送我一件衣服作紀念，委託姐姐陪我去服飾店選購。仗著個子嬌小，雖已年方三十，仍有不老童顏的優勢，我看上一套淺灰色套裝。母親說：「淺灰色會不會太老氣啊！」姐姐緩頰說：「淺灰色系正好襯出妹妹的書卷氣質。」母親只好說：「喜歡就好！」

衣櫃中有一套紅色背心長裙加小紅外套，是為結婚歸寧日特別訂製的。全身紅閃著新嫁娘的喜氣，仍掛在衣櫃間，訴說著我從新娘轉變成為人婦的心情點滴。

還有好幾件母親、姐姐及大表姐送我的手工毛衣。當時正流行用手工編織，母親、姐姐們都趕上這波時尚潮流，她們日夜鑽研，人手一針編織了多款美麗的毛衣。我有幸分享她們的巧手成果並珍藏至今。

明明知道自己回不去了，無論是心情或身材，我卻不捨丟棄二十幾年的衣物。因為衣物見證了我的青春歲月；還有我與母親、姐姐等家人，情感交流互動的溫情軌跡。

見物思情，衣物寫滿我從二十歲起青春蛻變、歲月更迭的記憶與心情，也是我不捨丟棄，滿櫃子衣物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