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紀州人
沒有針頭,他的左手輕輕地在我的右手腕上按壓,幾秒以後,我還來不及開口,我的健康狀況,從他的口中道出,我來不及開口說我哪裡不舒服,都從他口中道出。
和顏悅色的說嗎?或許不是,那種略帶嚴厲卻又帶著關懷的語氣,我沒辦法形容,他的眼神直挺挺的落在我的眉宇之間嗎?其實我也沒把握,只見他轉頭寫著病例,又抬頭看著電腦螢幕,輸入給我的處方,最後再叮嚀了我幾句:「飲食……」
走出診間的我,回頭再瞧了一眼,他仍專注在我的診斷上。
候診的人開始聚集在櫃台,我再度轉頭看了一下懸掛在牆上的醫師考試及格證書,赫然發現,原來醫師早在民國六十年代取得資格,今年是民國一百零六年,行醫已四十餘年。
坐在診所的凳子上,瞧見他穿梭在診間和治療室,他有說不完的話,而患者總是耐心的傾聽,偶爾會傳出:「對!就是那裡。」像這樣的呼喊,此起彼落,還有醫師的喃喃自語:「身體……」
診所的人潮沒有停過,讓我忘記我現在身處在眾人口中所謂偏鄉的花蓮縣玉里鎮,直到我拿了藥包與藥單,藥單上寫著醫囑,藥包上寫著看診的時間,看診的時間有一件令我好奇的不同,不同之處在於「外診」。詢問醫師助理後才知道「外診」是醫師帶著診所團隊,帶著儀器,去到缺乏醫師的地方,而且是在醫師休假的時間為病患看診。
這誘發了我的好奇心,我偷偷的在醫師「外診」的時候去到醫師助理口中的地點參觀,只見到診所團隊早已架好儀器與設備,儼然就是個小型「行動醫院」的規模,足見他們早已適應這樣的模式,患者們在一旁或坐或站著,排隊等候診治。
在前往醫師「外診」的路上,起先我走在三十公尺寬的馬路,靠著導航還可以約略知道方向,後來竟然連導航都沒辦法指引,只好停下車,靠著當地人的指引,徒步前往,當地人告訴我醫師都在「村長家」給人看病,每個星期都來,從他小時候到當父親,沒有間斷。
皺眉與微笑,在醫師的臉龐上交錯,謝謝醫師的感謝詞語,在患者的口中綿延,直到午休時刻,還有患者等候看診,而且陸續增加。此時,從我的身後,有人送來了便當,眾人都笑了,這是習以為常的模式。
醫師仍繼續看診,患者仍耐心等待,直到最後一位患者診療結束的時候,便當盒上的橡皮筋才開始鬆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