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猜我看起來像幾歲?」在馬祖跟團旅行,午餐時神情顯露著軍人剛毅肅穆特質的老人家,突然轉頭「很想知道」般地問著我。
「伯伯,我知道您幾歲,因為伯母有告訴我,可是,您看起來像只有七十多歲而已;應該說,伯母把您照顧得很好。」高齡八十五歲的老伯伯聽我對著他「高聲吼叫」時,很是「沾沾自喜」地咧嘴笑開來。
老人家重聽,故而行程中總見他靜默不語地跟著團隊走踏。但老人家身旁總隨伴著一位身手矯健、音聲宏亮且神采燁鑠又笑顏盈靨的老太太,百般呵護千般用心地關照著他。
「來來來,我們到那兒去,坐著等大夥兒,這條路太陡了,別走別走,別逞強。」
「來來來,這外套穿上,狂風這麼猛吹,別受寒著涼了;開過刀的人就怕再遭風寒的。」
老太太也已高齡七十五歲了,帶著因病菌感染而氣切過的八十五歲老先生一同出遊。走出家門踏旅,觸目所及的自然風光與團友們的朗笑寒暄,在在有助於兩老身心舒暢。
「來,這魚很鮮甜。來,這菜很細嫩。來,這雞肉煮得很熟爛入味……每種都吃些,營養才夠、體力才足。」老太太細心且體貼地把剪碎的菜餚夾到老先生碗裡,又幫老先生盛了碗湯。她說,每次出外都會隨身攜帶一把剪刀,把菜餚剪得細細碎碎,讓氣切過的老先生得以下嚥。
「當初醫生跟我說,就算我老伴氣切救回來了也可能會變成植物人,問我要賭這個風險嗎?我跟醫師說,無論如何你一定要盡全力救他,就算變成植物人,那也是我自己要承擔的事,與你無關。於是那醫師就冒著風險幫我老伴開刀,我也用盡所有心力跟老天爺懇求,一定要讓我老伴健健康康地活過來。妳看,他現在除了耳背重聽外,能走、能睡、能吃、能笑,活跳跳得很哩,連那位主治醫師都說:真是個奇蹟!」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妻子是丈夫老年時最好的護士,能夠「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該是情深義重夫妻緣分,最最美好的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