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人普遍愛看書，在地鐵上經常可看到許多人抱著一本厚厚的書、或是一台薄薄的電子書閱讀器，安靜地在通勤路上讀著。相較於亞洲通勤族普遍在地鐵捷運上低頭猛刷手機，德國的「低頭族」顯然偏愛讀書。

儘管德語不是全球使用最廣泛的語言，但德國的法蘭克福，卻有全世界最大書展，每年吸引全球一百多個國家、各類語言書籍、逾七千多家廠商參展，是全球圖書界的盛會。

不過，身為全球最大的出版國之一，即使德國讀書風氣仍屬興盛，出版規模和市場卻也有下滑的趨勢。調查指出，二○一五年德國出版市場九十二億歐元，較前一年度下滑百分之一點四。

然而，就在全球出版產業、圖書通路，試圖以更多創新與變革來重振出版市場，德國首都柏林的獨立書店，卻意外有如廢墟上的花朵逆勢成長。

根據德國出版及書商協會指出，柏林的獨立書店從二○一一年至二○一六年，家數由二百九十九家成長為三百五十二家。

在英國，網路書店亞馬遜大軍壓境，已讓獨立書店在過去十年內關了約三分之一。柏林獨立書店的成長，不僅在德國、甚至歐洲境內都是絕無僅有。他們怎麼做到的呢？

柏林是德國文化產業的領頭羊，是具有歷史及文化多樣性的魅力城市，吸引許多新創公司、藝術家進駐。柏林的獨立書店相當分眾、特色化。

例如，有專門銷售語言的書店、反主流和前衛書籍的書店、建築、文學藝術、或是聚焦文化和自然的書店等，這樣的特色化、專業化書店，吸引更多有共同興趣的讀者駐足購買。

這些書店更致力於與他們的讀者做深度互動，像是定期舉辦各類活動、閱讀聚會等，都讓書友和書店的距離更有溫度。

網路的無國界和全球化，壯大了如「亞馬遜」這樣橫掃各國市場的超大型網路書店，但也出現許多「反亞馬遜」的讀者支持獨立書店。這些讀者不願支持亞馬遜這類苛待員工、運用巧妙手法迴避稅金的企業，反而對獨立書店有更強的忠誠度。

更重要的是，德國自二○○二年起及部分歐盟國家，先後立法制定新上市的圖書都得遵照「售價固定」法，讓消費者就算在不同通路買新書，都只能以「同樣價錢」買到。

這樣的立法管制，雖然使讀者無法利用業者之間的削價競爭來買到便宜的書，但卻能維持書店通路的遊戲規則，保護更多小型、獨立書店不會因書價折扣戰，價格拚不過大型連鎖書店、網路書店，而被迫退出市場。

從柏林獨立書店的興盛發展，我們看到所有的產業，都需要不斷改變、創新，才能在變動中求成長，弱勢產業更是如此，唯有創新和改變，才能在夾縫中生存。

期待台灣政府能從鼓勵讀書風氣的根本著手，並立法制定產業規則，絕對比直接拿錢補助，來得有意義許多。

林詩萍（德國／資深媒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