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子筑

小時候愛過年。冬至吃過湯圓，嘗過傳統的進補後，北風冷冽呼呼吹，就感覺年的味道漸漸濃。

大人開始張羅各項年節雜瑣，吃的、穿的、用的，父母忙碌的身影敲響過年的節奏；相較於大人，小孩則天天按指盤算還有幾天過年，期待穿新衣、盼望領壓歲錢，還有好吃好玩的誘惑、不必上學的輕鬆。這是兒時記憶中最快樂的，也是生之旅最無憂的歲月。

長大不想過年。成長成家的歷程，職業婦女的心酸，以及上對父母的感恩、下對子女的責任，過日子已經是肩頭重擔，過年只是幾千個牛馬般中年歲月的小節點，並沒有得到喘息。

年老害怕過年。孫輩們繞著膝旁爭相呼著「奶奶」，深邃的皺紋蘊藏著歡笑，那是經過甲子有餘的日月星辰，淬鍊出的喜悅果實，這就是人生。

看著一個個新生命的萌茁，欣慰快樂有餘，還是不免輕嘆後浪推前浪、年華老去、落葉聲起。

有了年紀真的怕過年，那種過一年多一歲的歡喜，早已烏有。不但髮蒼蒼、視茫茫，如影隨形的揮之不去，更是年復一年的蒼茫下墜。

倒不是自怨自艾，畢竟只是心隨境轉的凡夫。所以藉此歲初，更提醒自己把握人生，珍惜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