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鄭順聰
香港是筆做的,一根根大樓那麼細長地插立,這裡沒有地震,想要多高就有多高。
香港無處不是人,地鐵隧道沒有拉長的效果,反倒是縮短,將人與人擠壓於車廂。
中環的電扶梯特別長,可以輕省腳力,我卻覺得漫長,移動被操控,相當不情願,索性多走幾步,將電扶梯截短。
一個廣場,將普世的名牌匯集,繞了一圈再繞上去,如手提包邊緣車縫的皇家工藝,妥妥貼貼不虛耗時間。
電車是古老的行當,座位生硬,有叮叮噹噹的響,很輕靈很愉快,那巨幅廣告面的金髮模特兒的內衣特別流線,電車叮叮叮輕浮而去。
天橋在上頭跑著,外勞外傭席地而坐,很自在比我自在,很安心比我安心,吉他唱得悠長,倒頭睡聽音樂,期望這假日可以無限拉長。
我穿繞著穿繞著,來到中環山頂的酒店,罕見地現出Lobby空間,走在地毯的廊道,俯瞰維多利亞港,我是在山頂,我是在金錢堆之尖,不必忙著來回穿越,電車、地鐵、天橋、手扶梯,名牌包是匆忙的,短暫的虛幻的優越,在中環山頂,做一日的仙。
來到了二樓,對我來說是三樓,書店擺滿擁擠城市最有餘裕的字,我抽拉出來,抽拉出電車、地鐵、天橋、手扶梯,名牌是凡人提的,書是仙人讀的,搭乘文字,如坐電梯直衝往上,在二樓書店,做真正的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