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紀台灣文學故事 1906 南面而歌

文/楊傑銘 |2016.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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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楊傑銘

終究要離開的,對殖民者來說。

一九○六年,日本殖民政策的重心北移,台灣總督兒玉源太郎與民政長官後藤新平雙雙被調往滿州,結束了日本治台的第一個十年。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反抗的種子一旦埋下,總會隨著春風吹過而再生。統治容易、民心難得,大和民族與漢民族是太陽和龍,身上流著相異的血液,就有著不同的認同。即使宰相李鴻章以「鳥不語、花不香,男無情、女無義」形容台灣島上的一切,但是期盼天朝的恩澤與解救,時時成為台灣人的夢。一個可笑卻又期待的春秋大夢。

面對民心浮動的台灣,日本殖民政府以兩手策略,一方面振興傳統詩社,藉由安撫台灣仕紳階層,達到收服民心之效;另一方面,實行新式教育,管制漢民族的文化習俗,教導符合日本殖民政策的內容。南台灣最大的詩社——「南社」,便在這樣的社會氛圍中成立。事實上,南社的前身是「浪吟詩社」,為了因應逐漸增多的成員,希望建立完整的組織架構,才以「南社」為名再出發,與台北「瀛社」、台中「櫟社」遙相呼應。

南社的第一任社長由滿清舉人蔡國琳出任,也因為他在地方上的名望,使得南社在南部地區受到矚目。相較之下,謝汝詮、魏清德等人的瀛社與日本殖民政府關係密切;而林獻堂、傅錫祺等人的「櫟社」則具有濃厚的抗日色彩;「南社」則將重心放在致力於保存漢文化的傳統,未在政治態度上明顯表態。

這種同人性質的社團,透過「擊缽吟」、「詩鐘」等活動切磋詩藝,以文學交流與好友聚會為最大目的,所以成員的政治光譜多元不一,大致可以分成三派:一派為楊宜祿、林秋梧、謝國文、陳逢源等人,他們是社內最積極抗日的一群,不但在詩文創作上譏諷日本殖民政府,也投身於新文化與社會改革運動;至於蔡國琳、趙鍾麒等人,雖然不趨炎附勢的依附日本,但是他們始終心繫祖國以滿清遺老自居;另外,像是黃欣、連橫等社內成員,因為家族的商業利益,則和日本殖民政府相處緊密。然而,不論「南社」裡的成員政治立場為何,都能在詩文唱和時看到成員一心以延續漢文化為使命,相互取暖並掛念著中國的政治局勢。

有趣的地方是,南社成員裡有許多的新聞媒體工作者。這種現代化的職業帶給傳統文人新知識與新視野,很多外國事件順勢成了傳統詩文創作的題材,例如,〈題南北戰爭史〉寫的是林肯解放黑奴的故事;〈讀盧梭民約論〉則談及文人戰勝專制政體的事蹟。這些舊體例新思潮的書寫,是新舊文化轉換期經常可以看到的景象。而有更多的傳統文人,除了傳統詩文創作之外,也開始嘗試使用新文學體裁來書寫,成為新文學、新文化運動的先行者。

像是又名謝星樓的謝國文,介入社會運動極深,他曾說過:「辜顯榮比顏智(甘地),番薯簽比魚翅,破尿壺比玉器。」這一句膾炙人口的俗諺,也寫過章回體的白話小說〈犬羊禍〉諷刺御用仕紳在利益之下成為依附殖民政權的投機分子。另外,還有陳逢源、林秋悟白話文的文化評論,以及許丙丁所寫的台語文通俗的章回小說《小封神》,這些人都是南社的成員,也為南方的文學帶入不一樣的風景。

「南社」以詩言志、以文會友,透過詩文創作為漢民族文化保生機。畢竟在烈日當頭下,故鄉或許就像一陣風,隨著時間走向過去。而島國的人民,為了人基本的生存,學會「妥協」,也學會在黑暗中找尋光。

人生都是這樣的,所以我們對一切都感到珍惜。在新舊交替的年代裡,為自己的存在找尋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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