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長大的孩子

文/圓子 |2015.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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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圓子

民國八十年剛任教師,就接下一年導師工作,小黑是本班越區就讀的學生,健康膚色和活潑開朗,下課時間總是圍繞著我身邊打轉,犯了錯總是靦腆笑著,被責備完以後,一定向老師說聲謝謝!

記得那年運動會,小黑和媽媽很早就出現在教室,忙裡忙外照顧著所有小朋友,讓我輕鬆不少。運動會結束後,他拉著媽媽來找我,同時提出問題;國語作業要怎樣寫才能得「優」?我微笑的回答他,字寫端正和不要有錯字就可以得到了啊!兩母子向我道謝後,就手牽著手回家了。從那天起他很努力完成作業,每次都是小瑕疵仍舊無法得到,就在暑假前,他終於拿到「優」了!

暑假的第二星期,上午十點多,接到學校來電,告知小黑和弟弟發生車禍,是被一個整晚沒睡狂歡後開車的人,因打瞌睡方向盤偏了一下,撞飛兩兄弟,送到醫院急救,宣告不治。

小黑出殯那天,我到殯儀館送行,剛進門,小黑的父母親立刻向前跪下,父親淚流滿面,手拉著我說:「老師對不起!小黑在學校您把他照顧很好,才放暑假,就為了幫我買早餐,卻被車撞死了!」當時的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母親則拿著國語簿,不停重複著小黑高興的模樣,突然間放聲大哭,全場人也跟著流下眼淚。儀式結束了,靈車緩緩開進會場,眼見兩副小棺材,被工作人員一副一副抬上車,他和弟弟來不及長大就結束生命,令人惋惜和不捨。

黑暗的暑假結束,又一屆新生進來,每當我經過小黑曾經上過課的教室和座位,都無法直視,屢屢快步通過,一次比一次心痛。太多他的回憶不堪回首,最後我選擇請調到別的學校。有一天夜晚,他來到我的夢裡,夢裡的他遠遠望著我,面帶微笑沒有出聲,我試著呼喚他,他依然微笑著走了。

早年遲遲無法下筆完成此文章,今隨著年紀增長,慢慢學習「放下」。也冀望大家珍惜、感恩身旁的人,常常連絡和問候,不要因為自己的疏忽造成小生命來不及長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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