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葉佳怡
三月乾旱,四月梅雨;五月燥熱,六月暴雨。
暴雨之前,再次學會感受溼氣浸滿每一處毛孔;汗液流淌,彷彿告知你與天上雨雲得以互通有無。如果正在行走,那滑動中的窒礙難行如同化身一尾笨拙的新生的魚。
一日暴雨之前,正準備進劇場,與眾多觀眾在門外等待。門內有演員正在降靈,門外的雨卻遲遲未落。人們焦躁,不見得明白原因,或許因為正逼近創造時刻。等到終於得以進門,魚貫落座,燈暗,光灑,密閉空間內角色開口。在彼此話語交鋒後的關鍵沉默段落之前,雨聲大把敲下,然後在那必要的沉默之中,賜給大家一記響雷。
另一日暴雨之前,與家人聚餐。海鮮餐廳內滿是魚蝦味,與溼氣同流擴散。年邁阿嬤有一頭泛金銀髮,即便是剛剛捱過中風,從死神掌中溜過,也無損那顏色之鮮美燦亮。在溼氣中我們凝結光華話語,略過那些可能的恐懼與脆弱。沒有人想到雨。室內如此安逸隔絕,即便沉默我們也能敲響杯盤。直到離開之前,轟然大雨來臨,雜訊般的洗刷成了世界唯一背景,我們才思考此刻開始移動可能遇上之所有艱難。
總之溼氣都被尖刺聚攏,直到所有忍讓都被釋放。
而每次暴雨,便有河在車行之處聚集,時代新穎,總有人把這錯位之河用手機錄了上傳網路,容許我們於各處目睹,彷彿一同在暴雨中浸溼。
在下一次暴雨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