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翁書璿
住家附近有個陸橋,陸橋下有個大十字路口,十字路口去年開始有一個年輕人賣玉蘭花,他黝黑著皮膚賣玉蘭花,賣玉蘭花時晒的吧? 年輕人做起事情挺靈活的,他又十分有禮,每次騎摩托車經過,他雖不招攬摩托車,但我總想替他買一串花。昨天跟弟弟出去玩,又經過他,不同是他的腳瘸了,可還是一樣有禮,只是走起路來腳一跛一跛的,我感到難過。
我跟弟弟討論起這件事情來,我們起了無助於事的惻隱,突然弟弟問起玉蘭花是否也有花季,玉蘭花是否也有花季呢,認真地想了這個問題便擱著了,回到家也沒有查是否有花季這件事情,但卻記得年輕人走路瘸腳的模樣。
我想起母親嫁給父親便跟著這個男人到工地扛磚頭,一次磚頭砸在母親的腳上,從此母親走路也就一跛一跛了,但儘管一跛跛,還是得走下去,走了四十年。
前幾天無意間聽見她說膝蓋痛,母親總對我們隱瞞自己的病痛,像祕密一般保管好好的。
看到那個年輕人,想到我的母親,不知道玉蘭花是不是有花季呢?暗自希望玉蘭花有花季,有了花季,便有花時,有了花時便有花謝,等到所有的花都謝了,年輕人才能好好的休息,養腳傷;可是母親沒有花季,她未曾賣過花,這輩子也就這麼奔波這麼一跛跛地走了四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