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周慧盈、何宏儒、吳協昌

陽光、空氣及水是構成生命的三要素，呼吸空氣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可是一旦空氣遭受汙染，卻也使得此間的任何人無所遁逃。

由《霧霾調查：穹頂之下》短片所引發的北京霧霾問題，透過網路快速傳播，造成爆紅話題。其實霧霾侵襲中國大陸已非一朝一夕，相同問題在人口聚集的國際大城市，如印度首都新德里及美國洛杉磯也都是長期處於霧霾、空汙糾纏不去的困境。

大家都知道霧霾很毒、很可怕，它是由水汽和顆粒物的組合，其中顆粒濃度在百分之八十至九十之間。這些懸浮顆粒會經由呼吸道進入肺泡，所攜的有害氣體或重金屬會隨之溶解於血液中，長期下來對肺功能產生巨大危害。

除了危害生物，霧霾也對建築產生不可逆的破壞。如印度十七世紀知名歷史建築泰姬瑪哈陵原本潔白的大理石，經過長期的空汙，變成淺棕褐色。

透過本期專題，讓我們一同了解大城市空氣品質下降的成因，以及可能的解決之道。

大陸 霧霾糾纏 盼藍天難如登天

灰黑色的霧霾近年來在中國大陸另類爆紅，就連大陸之外都聽說了霧霾的名號，也或多或少都知道霧霾很毒、很可怕，但是「霧霾」究竟是什麼？

北京清華大學基因組與合成生物學中心主任田埂指出，霧霾是水汽和顆粒物的組合，其中顆粒的濃度在百分之八十至九十之間。

田埂這篇發表在大陸中國科學報的文章表示，「霧霾會影響人們的能見度，不論其中顆粒物的成分如何變化，都是以碳元素為主，其次就是二次無機氣溶膠」。二次無機氣溶膠是指排放到大氣中的氣態或顆粒態汙染物，發生化學反應後的產物。據大陸百度百科，實際生活中，所有未知來源的汙染物都可稱為「二次無機氣溶膠」。

生硬的化學名詞離一般人的生活似乎很遙遠，但霧霾對人體的傷害卻是近在眼前。大陸中國工程院院士鍾南山曾提到，歐洲、美國、日本都做過PM2.5的相關研究，發現每立方公尺的PM2.5若增加十微克，在美國，肺癌發生率將增加百分之十四，肺癌死亡率則從百分之十五增加到百分之二十七；在歐洲，肺癌發生率則會增加百分之十八；在日本，肺癌的死亡率則增加百分之二十七。

上述所說的PM2.5是指空氣中直徑小於二點五微米的懸浮顆粒物，會經過下呼吸道進入肺泡，所攜的有害氣體或重金屬會隨之溶解於血液中。構成霧霾的主要成分就是PM2.5。

霧霾對兒童影響嚴重

推升咳嗽及氣喘發作

霧霾對兒童肺功能的影響更是讓人擔心。據歐美日的研究，PM2.5每立方公尺增加十微克，兒童肺功能不正常的數據可增加百分之三。

除了其他國家的研究，對於霧霾的「威力」，中國大陸自身的經驗也透露了一二。

北京大學和綠色和平組織今年初曾聯手調查，結果顯示，包括北京在內的大陸三十一個城市，二○一三年共約二十五萬七千人因空氣汙染導致過早死亡。還有許多研究都指出，長期暴露在霧霾環境中，會增加肺癌的發病率。

霧霾如此毒辣，如何形成讓人好奇。北京在二○一四年舉辦亞太經濟合作會議（APEC）期間，北京自身及周邊一些省市為了讓與會的各國代表能有潔淨好空氣，祭出工廠、工地停工，人員停工停班以及車輛限行等多項配合措施，結果造就了讓人驚艷的「APEC藍」。只是隨著APEC落幕，霧霾又一刻不停留重回北京。

大陸官方為了維護APEC期間空氣品質的各項措施，透露了北京霧霾空汙來源的複雜性，整體來說，燃煤、工業生產及汽機車尾氣排放，都對霧霾有「貢獻」。

霧霾既然成因複雜，可以想像治理必定不易。

洛杉磯 抗空汙七十年 戰爭尚未結束

一九四三年七月二十六日早上，洛杉磯居民一覺醒來，發現眼前一片迷濛，有的眼睛疼痛，有的呼吸困難，有的不停地打噴嚏，當時糟糕的空氣，讓洛杉磯市政府下定決心，要改善日益惡化的空氣汙染。

曾經被稱為「空汙之城」的洛杉磯，空氣品質不佳其來有自。二十世紀初期，洛杉磯躋身國際城市行列，大力發展重工業，再加上幅員廣闊，在公共交通工具不發達的情況下，私人汽車數量不斷增加，更加惡化空氣品質，終於導致一九四三年霾害事件。

洛杉磯市為了改善空汙問題，立即成立委員會，了解霾害成因後，從原本的重工業、工廠到汽車，不斷的修正對策，也讓這場對抗霾害的戰爭持續了下來。

洛杉磯郡在一九四五年不顧重工業界的反對，頒布了禁止大量排放廢氣的相關法案，但未獲全面支持，全郡只有洛杉磯市支持，其他城市並沒有採取相對應的措施；因此洛杉磯郡轉而尋求輿論支持，透過媒體不斷宣導霾害的危險，並且找專家分析背書，逐漸獲得民眾的重視。

確認霾害成分

訂標準嚴管控

加州理工學院的教授哈根史密特在一九五二年發表他對洛杉磯霾害的研究，證實霾害是屬於光化學煙霧，也就是主要是汽車排放廢氣在陽光照射下形成的化學反應而成，而這一類的廢氣成分有氦氧化合物、臭氧與醛類物質，同時還含有微細顆粒，對人體健康有嚴重的影響。史密特不僅因此成為加州空氣資源局的首任主席，也被尊稱為「防制空氣汙染之父」。

確認了霾害的主要成分之後，洛杉磯也開始針對相關問題進行防範措施，對於汽車排放廢氣以及空氣中懸浮顆粒都訂出標準，例如加州成立了機動車汙染控制管理局，監測汙染情況，並且陸續要求機動車加裝催化轉換器等措施，成效顯著。

另外，洛杉磯也相繼通過改善空氣汙染的措施，包括減少煉油廠和加油系統的碳氫化合物排放、建立汽機車廢氣排放標準、減緩重工業發展的速度、禁止開放性燃燒垃圾等，都收到不錯的效果。

當然，洛杉磯的空氣汙染絕非單一原因，洛杉磯西邊臨海，東、北、南邊各受到群山圍繞，標準的盆地地形也讓空氣難以流通；除了地理因素之外，洛杉磯終年少雨，日照強烈，都是讓光化學煙霧情況更加嚴重的原因之一。

隨著科技的發展，美國肺臟協會也推出手機版的空氣汙染檢驗App，數字愈高表示空汙愈嚴重。以洛杉磯為例，會隨著時間的不同而測出不同的數據，一般來說，凌晨的數字約在七十左右，下午最高，可以達到一百左右，這個數字也顯示出洛杉磯雖然在經過與空汙的長久戰爭，但尚未達到目標。

無論如何，在長達七十年與空汙的抗爭中，洛杉磯的空氣品質的確有相當提升，成果足以做為其他城市的典範；但相對來看，洛杉磯的空氣品質在全美來說，仍屬於後段班，對抗空汙的戰爭，還沒結束。

印度 洗刷「最髒城市」惡名 全世界等著瞧

「世界七大奇景」之一的泰姬瑪哈陵，堪稱印度伊斯蘭建築藝術最完美瑰寶，每年吸引七、八千萬名觀光客造訪；然而，構成泰姬陵主體的潔白大理石變色問題，從一九七○年代開始困擾印度人。

一九九○年代迄今，當局已為泰姬陵「敷臉治療」四次，最近一次在去年，他們給變色大理石塗上二毫米厚富含石灰質的黏土，再用軟刷讓乾薄片剝落，並用蒸餾水徹底洗去表面雜質，希望「美白」後，能讓象徵愛情的十七世紀歷史建築恢復光澤；為減少空汙危害，最高法院諭令泰姬陵周邊五百公尺實施車輛禁行措施，遊客在停車場下車後須改搭電動車、獸力車或步行。數十年來，空氣汙染被認為是潔白泰姬陵變成略帶棕褐色的兇手，這推論直到去年底才獲科學證實。

印度理工學院堪坡分校與美國喬治亞理工學院、威斯康辛大學合作，證實燃燒生物質、廢棄物、化石燃料產生的碳，及來自農業活動的塵埃，這些因素產生懸浮粒子，使泰姬陵「臉色變差」。研究成果刊登於去年十二月三日發行的《環境科學與科技期刊》。

因民眾焚燒垃圾取暖，德里空汙總在冬季最嚴重，官方當然知情；環境與森林部也開始公布十城空氣品質指數即時監測值，盼喚起公眾意識，進而緩解空汙問題，但除此之外，該部迄今未就如何改善空氣品質，提出任何具體做法。

改善首都空汙，只靠德里巿難竟其功，巿府上個月終於跟毗鄰的北方省、哈雅納省、拉吉斯坦省政府達成共識，將在七月提出改善國家首都區空汙共同的中、長期策略；各省決定的具體措施將包括禁止焚燒廢棄物、對烏賊車採取行動、在省界設置超重車輛自動監測儀、淘汰燒煤事業機構、嚴格執行建築廢棄物處理法規等。

對比十年前，中央政府和首都巿府現在都換黨執政，也都展現出致力提升環境品質的意願，他們未來能否並肩作戰、洗刷德里「空氣最髒城巿」惡名，全世界都在等著瞧！

本版專題節錄自《全球中央》雜誌二○一五年五月號http://www.cna.com.t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