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蔡琳森

我望見。下廚的背影，

我聽見。顧爾德的指腹敲擊人群的思緒，

在歐陸震動，催促播徙的日子

以疣足，形成對話的環節。

它們反覆誦吟：

薩囀羯摩素者寐質多室哩藥矩嚕哞呵呵呵呵

「如追蹤一隻飛蛾。」 是否，

你已尋獲黑麥啤酒、咖哩香腸、

班雅明與唯物辯證之間的關連？

猶豫的入射波隸屬淺夢

粗暴的反射波隸屬現實

我聽見。遠雷在你的喉部掙扎，

我望見。殘影彼此跨越、踐踏，在一條弦上

反覆前進，在「……陰影的灰階中

辨識一件樂器」

「koilos」，空腔裡的迴聲

遁入逐日通勤的車道、家門玄關，然後成為

一道短而銳利的警語，

要你戒慎，要我們小心。

像拾起兩枚櫟子，擱置

在掌紋編就的

網之間

有時，我們畏懼墜落

有時，我們畏懼不得墜落

你會遇見，年分難以檢測的皺紋、

恍惚陰霾的晨間，以及紙面損傷的明信片

你已遇見，一位著迷於阿育吠陀的女士、

沉默的登山杖，或經年被放牧的山稜線

不經意攀越你的眼簾

你體認到巴赫、你的字跡、

Milele咖啡機、散步與睡眠之間的家族相似

你的生活乃是一自動化頻繁使用的序列

你的思緒容許一巨集之無數次變更

更多尚未覺醒的感情用事的指令

像，九月暮色予你以暗示

使你的語法

發生零星的抽換

像，一隻飛蛾（航速溫柔的歷史天使）

翩然飛越發揚暈色的廢墟

一次腮腺的耗費

一次例外狀態

夏光溘逝。光裡，你聽見：

蘇布使庾寐婆

蘇布使庾寐婆

註：

梵語：請讓我心於一切業中榮耀。

引用自詩人鄒佑昇〈自誦〉。

引用自〈自誦〉。

梵語：請為我而興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