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沐雨
新的大橋通車了,現在是汽車和摩托車分道,摩托車在外圍,由於橋是拱形的,有點上坡,還比原來的橋高又較窄,我因為對橋的記憶都是不好的,騎在上面有點怕,只能騎內側,心裡一直念著阿彌陀佛,其實橋下風景和藍天連成一氣,非常美麗好看,只是我這膽小鬼無福消受,只求趕快騎過橋。
對橋最早的記憶是小學前,父親總會帶我們姐妹過一座橋,去跟一位姓陳的先生買雞飼料,父親和妹妹都已過了橋,只有我像隻小蝸牛一樣,一小步一小步走過去,那是我對橋的初始記憶。
高中畢業時,我們家後面就是軍營,當時流行跟阿兵哥郊遊,那次是到大津瀑布,要過一座吊橋,我的懼橋症又發作了,別人是輕鬆愉快過了橋,我是緊緊抓住橋的欄杆邁出龜步,有個調皮的男生看到本姑娘這樣,不但不憐香惜玉,還惡作劇起來,把吊橋當搖籃晃,晃得我哪管已經是十八姑娘一朵花,當場嚎啕大哭,真想罵人,不過到底年輕嘛!生氣完也就算了,最後仍然成就一段初戀,真是不搖不相識啊!
婚後,由於工作點離居住地有一大段距離,每天頂個大肚子,騎著摩托車來回奔波六十五公里,挺累人,所以我一直向同事打聽是否有捷徑可以走,能縮短通勤里程,結果同事好心告訴我,可以走往大樹佛光山這條路,再通過里嶺大橋,下來就是學校了。既然知道有這麼一條近路,當然要走看看。
那天下了班,挺個快生產的肚子,照著同事所指位置上路,初見這橋上坡,只看到短短一截,心想這哪算什麼大橋,於是很優哉的騎上了橋,一到橋上才發覺,根本看不到橋的盡頭,橋寬度只有一般大橋一半,看來像是條巨蟒攀在溪流上,一股不安的感覺襲上來,不過,既然已經騎上來,只好硬著頭皮往前慢慢騎。
剛開始風只是輕輕吹,後來風的阻力愈來愈大,整個人像要被風吹走似的,這時往橋下一看,橋下種了密密麻麻的果樹,居然這麼高,由於橋寬只能容納兩輛卡車寬度,卡車一經過,整個人重心都不穩,甚至可以非常明顯感覺到整座橋像彈簧一樣在搖晃震動,在橋上隨時像要被彈到橋下一樣,偏偏砂石車是一輛接一輛,完全看不到行人和摩托車影子。
我騎不到幾分鐘,趕快下車,深怕被過路卡車掃到橋底下,靠邊站了一會兒。我一停下來之後,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實在怕極了那種在橋上被彈來彈去的感覺,深怕一座橋就這樣從中間斷裂,既不敢往前走又沒法退回去,也不知道橋盡頭有多遠,真是進退兩難,等著一輛輛卡車過去,心裡一直祈禱著有好心人停下來,幫我把人車戴到橋的盡頭。可是希望歸希望,看著來來往往車輛呼嘯而過,我還是不敢揮手。
既然沒膽量向別人求援,只好鼓起勇氣牽著摩托車慢慢走,一面走一面又要注意來往卡車動靜,走累了,就停下來休息一會兒。牽了半個鐘頭之後,心想怎麼還沒走完,只好上去騎了三十秒,看到卡車衝過來,又趕快下車等它過去,卡車是過去了,可是這一次我再也不敢騎了。
就這樣一直站著不動,風愈來愈大,眼看再不走,天色暗下來後,更沒膽量走,最後把心一橫,豁出去了,鼓起最大勇氣,牽著摩托車像螃蟹走路一樣,等看到橋盡頭出現時,真是欣喜若狂,頗有恍如隔世歷劫歸來的感覺,幸虧只是虛驚一場,否則真要在橋上生產了,後果可就不堪設想,那真是一次非常讓人印象深刻與橋的接觸。
其實橋是兩地之間最好的溝通管道,有些地方沒有它,還真是到不了,只是我這懼橋症不知何時能治好?才可以快快樂樂的與任何地方溝通無礙呢!其實也只有我自己才能克服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