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雲集‧翰海微瀾】流露自我的本色──林語堂與《京華煙雲》

雲窗 |2013.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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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語堂在《京華煙雲》裡為女主角命名時,選擇了木蘭作為女性美的崇高意象。



 此花擁有一種低調的素雅質感,其存在是以始終縈迴的嗅覺魅力,提醒我們含笑、夜合的嬌美可人,與玉蘭白花綠葉的完美組合。在小說裡,姚木蘭確實也有一種雅潔慧黠的獨立姿態,引人羨慕。



 她嫁給曾蓀亞時婚禮上的嫁妝、筵席、音樂、焰火……還有蓀亞自幼年起對她忠實的愛,使她成為高踞世界頂峰的嬌嬌女。只不過在那世人無從窺探的神祕情海深處,她卻別有一番心思,這段與世俗的眼眸交錯而迴避閃爍、猶疑難言的神色,是作家捕捉木蘭最幽深委婉的心靈話語。



 跨越了《紅樓夢》的陰柔唯美,姚木蘭柔中帶剛的本色,也正是林語堂的精神化身。木蘭熱愛生活,善於捕捉世間美好的事物,在媒妁之言的保守年代裡,婚後依然無拘無束地與另一半,攜手遊賞御河中的芙蕖,吃小館兒、看電影,頗有《八十自敘》裡作家自我描述的生活趣味:「逛街就是唯一的運動,還有喜歡在警察看不見時,躺臥在紐約中央公園的草地上。」



 總而言之,「我要有流露自我本色的自由。」林語堂最欣賞《浮生六記》裡的芸,她和木蘭一樣懷抱著親近大自然的夢想。芸對夫婿說:「布衣菜飯可樂終身。」在婚姻生活裡,鑽營禮教的縫隙,尋找人間樂園。足跡所至,滄浪亭、太湖船,隨風品酒清歌、賞月賞花,興致雅趣接近晚明人文性靈的藝術家生涯,用歷史、地理、文學等豐厚的文化底蘊來過日子,並在每個新鮮的天光裡,讓重新詮釋眼底自然風月的靈感源源不絕地湧現。



 姚木蘭也願與曾蓀亞一同完成漁翁船婦、歸隱山林的願望,儘管他們大多數的時光,僅是「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然而木蘭真正覺得生活樂趣多、意義非凡的時日,卻正是南遷杭州,捨綾羅穿布衣,拿鍋鏟刮掉鍋底黑煙的平靜歲月。



 在林語堂的現實人生與其筆下所勾勒出的虛構人物之間,我們輕易分辨不出藝術和生活的界線,因為兩者正有機地結合,因而使得作品情真意切。



 姚木蘭的身上,有林語堂式的樂觀與理想性,既反映了他的思想感情,也從而折射出他的天性與時代社會的多重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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