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孩子們留下的紀錄，除了相片之外，還有簡略的紀事，等孩子稍微懂事，再拿出來分享時，常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一對雙胞胎女兒還小時，我們一起翻閱生活照，我經常配合她們在相片裡的表情和動作，設計兩人間的對白，增添不少妙趣，孩子總是笑到不支倒地還打滾，並且不斷要求：「媽，那這張呢？再說！再說！」就這樣一說再說，很晚了還不肯睡覺。

如今，女兒已經國中三年級，那日我整理照片時，忍不住拿出來說：「妳們看，小時候真的好可愛喔！」順帶為照片配上對白，說著講著，我自個兒樂不可支，踩不到剎車似地不停笑著，女兒竟然無奈地看著我，冷冷地說：「媽，妳也太誇張了，有那麼好笑嗎？」我忽然像遇到紅燈，止住了笑，心想，不再那麼好笑了嗎？

又一日，從書架上拿起記事本，小兒要求念給他聽，這不正是爆料的好機會嗎？

「喔！這頁是說，小思姐姐很愛吃糖果，有一次趁著媽媽不注意時，想拿放在冰箱冷凍庫裡的糖果，搬來高椅，打開冷凍庫的門，踩著冰冷的層板，好不容易登上吾家最高峰，才發現冰箱頂峰空無一物，但她也卡在上面下不來，正是高處不勝寒時，媽媽發現了她，才把她救下來。」

「還有一次，她爬到櫃子上把奶粉罐打開，把咖啡渣加進去，又倒進一些水，毀掉了一罐奶粉；又一回，她坐在櫃子上把整罐奶粉倒下來，製造了一道奶粉瀑布……」

「喔！我就知道，思惟姐姐是這麼調皮的人！」

「小慕姐姐當寶寶的時候，喜歡撿地上的小東西吃，像是頭髮、棉團……任何小小黑黑的東西，她都想嘗嘗看，只要一被我發現，聽到我低喊：『妹妹！』她就會緊張地把小髒物丟掉，或是迅速投入口中吞下去。」

「當她嘗得津津有味，被我一把抓住，想要掏她嘴巴時，她會死命咬牙不張口，有一回，她又疑似亂吃『小零嘴』，把她抱過來檢查，她卻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樣，不僅自動把嘴巴張大，小舌頭還在嘴裡翻過來、捲過去，表示什麼都沒有，其實是她還來不及把小零嘴投入口中。」

「喲！沒想到慕惟姐姐是這麼沒衛生的人吶！」

就這樣，我們一面笑著，一面臧否姐姐當寶寶時的所作所為，小兒興致高昂，不肯睡覺，我也更賣力念著，心想，小兒已是小一的學生，再過幾年，誰與我笑談這些年幼稚氣的事？

（本專欄隔周一見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