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電影-- 我該早點珍惜你

葛大維 |2012.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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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佳映非報系

 日本紀錄片《多桑的待辦事項》,其實講的是大家的待辦事項。如果死亡像遲早要搭乘開往天國的列車,自己愈早買好乘車的預售單程車票,愈心安。關於死亡的電影很多,《多桑的待辦事項》是一部由主人翁的女兒親自拍攝罹癌父親走向死亡的過程。


終活筆記

平凡的上班族砂田知昭,六十七歲從工作了四十幾年的化學公司退休,本以為可以開始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卻在一次健康檢查後,得知罹癌第四期,癌細胞開始擴散,他平靜接受可能不久於人世的事實,更把自己的身後事,提早當成身前事逐一辦妥,因為「何時死亡的決定權不在我,但死前該做事情的決定權在我。」

首先他親自打理告別式,因為二女兒信天主教,他偶然經過教堂,覺得如果在離家近的教堂辦告別式,不用花太多錢,死後又可以被追思,所以他去教堂拜訪神父,確認死後可以和信佛教的父親合葬在一起,決定在教堂舉行告別式,只邀請有限的親友,開始在電腦上寫告別式的備忘錄和邀請人的通訊錄,砂田知昭不稱那是遺書,而是「終活筆記」。

和所有癌症病患一樣,砂田知昭接受抗癌的治療,短短五個月內體重暴瘦八公斤,家人買來胡蘿蔔打成汁要他喝,說可以抗癌,全家人一起看抗癌節目,妻子邊看邊落淚,砂田知昭沒哭,但默默自問:「我能好好面對死亡嗎?」

和許多堅強面對死亡的人一樣,砂田知昭逐步完成自己想做的事。住在美國的兒子帶放暑假的孫女回日本,他和孫女去海邊玩,直說要把「年底去美國和孫女過耶誕節」,當成抗癌目標。

他邀請獨居在名古屋、高齡九十四歲的老母親,全家人到伊勢志摩的飯店,享用生前最後一次的大餐,同時告訴母親:「我要在教堂舉行簡單的告別式」,滿臉皺紋、神情恬淡的母親只對兒子說:「你高興就好」。

好好面對死亡

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砂田知昭果然在即時勘查完告別式場地之後,因為癌細胞迅速擴散而住院。躺在病床上的砂田知昭,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可是他不要自己哭喪著臉,要求多活一點。

他首先打手機給母親道別說:「謝謝您長久以來的照顧,抱歉比您早走一步,家人會照顧您的,謝謝媽媽。」妻子緊急通知兒子,兒子和媳婦帶孫女們回日本,看到病床上枯瘦的爺爺,孫女不怕也不哭,反而說:「人從一歲到一百歲,身體會愈來愈老,就像一本書會愈來愈舊一樣。」

砂田知昭原本和妻子分居,生病後才又住在一起。過去妻子抱怨老公忙著工作應酬,在家時間少,更因為婆媳問題,讓砂田知昭的老母獨居在名古屋。不過隨著能在一起的時間愈來愈少,夫妻間剩下的只有愈來愈多的不捨。病床上他對妻子說:「我愛妳」,妻子回答:「我該早點珍惜你」,他凝視妻子說:「好好活下去」。

在意識還算清楚時,砂田知昭受洗成為天主教徒,不忘感謝醫生們的幫忙,叮嚀兒子看他「終活筆記」上關於遺產的分配等事項,然後陷入昏迷,逐漸沒有心跳。

全片記錄了砂田知昭的堅強,除了拍出來的,應該還有更多藏在影片背後,他必須忍耐抗癌治療,帶來種種身體上的折磨,只有親身經歷才能感受的痛苦,砂田知昭化為一句:「我從來不覺得自己不幸。」讓他從容完成待辦事項後,宛如落日餘暉,消失在夜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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