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歲那年嫁到台東,那個年代沒有高速公路,從台北坐火車,再轉公路局車,要花一整天時間才能到達。
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婆婆把我叫進屋,交給我二十五塊錢,叫我去買菜,開始做飯。
我原本是一個不識人間煙火的女孩,心中除了另一半,從沒想過現實生活裡還有那麼多必須面對的問題;現在只能急著向先生求救:「怎麼辦?」先生安慰我說:「沒關係,我陪妳去,想想妳媽平時都買什麼菜,照著做就可以了。」
做飯的問題算是解決了,接下來,婆婆認為家裡多了兩口人,用木炭煮飯太貴了,雇人在廚房用磚塊做了一個煮飯的灶,改用木柴燒飯,看到運來一大堆比我手臂還粗的木條,我傻眼了,這火怎麼才能點得著啊?
就從練習劈木柴開始吧!先劈中號的,再劈成細條,最後用報紙引火。每天早上為了把火點著,兩眼薰得眼淚直流,經過一番磨練,這一關總算也克服了。
公婆是北方人,每天一定要一餐吃飯,一餐吃麵食。剛開始,我除了會煮麵條外,對於包子、餃子、饅頭,我這個南方姑娘根本一竅不通,所以剛到婆家前幾個月的晚餐,都是婆婆做麵食,我在旁邊看;麵不會和,餃子皮不會,包出來的餃子都是躺著的。
直到有一天,先生要請同事來家裡吃飯,大夥兒嘟嚷著要吃餃子,我打的主意是:有婆婆在,不成問題。哪知到了當天上午,公婆一聲不響,帶著兒孫出門去了,而且說明晚飯後才回來。我心想,先生會皮,我只要照著婆婆的方法和麵、調餡,沒有問題。結果同事都來了,等著我的水餃上桌,而我端出來的卻是一盤皮和餡分離的水餃。
經過這次打擊,我痛下決心,一定要把一竅不通的北方麵食全部學會,經過幾年的操練,我一個人皮,可以供三個人包水餃,所有北方的麵食,幾乎都難不倒我。
這都得感謝當初婆婆的嚴格訓練,不然就不會有今天所有家事一把抓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