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殤

賀/文 劉銘/圖 |2005.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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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不知為何,總是睡得晚,也起得遲。

今天清晨,朦朧中聽到女兒在我的耳畔悄悄地對我說:「爸爸,陽臺上有好多的燕子。」我睜開迷茫的眼睛一看,陽臺上果真來了許多的小鳥。我一個骨碌下了床,急忙披了一件衣服赴向陽臺。

鳥兒一見我們來到,一忽兒,如一道道閃電向遠處掠去……

牠們展開翅膀,在雨中忽上忽下,一左一右不停地飛舞。

我家的陽臺有六公尺來長,我又居住在這棟樓的頂層。牠們大約是看中了我這片較為寧靜的空間。

在被雨水占據了的天空,牠們僅僅只遨翔了一會兒就又向我居住的這片陽臺衝了過來。

牠們先是停在陽臺的最上角。漸漸地,由於同類太多,一些後來者看見先前的同類沒有受到我們的攻擊和喊打,便一隻接著一隻陸續地向我的陽臺方向重又飛來,停泊在被彩色陽光雨罩遮住的柵欄上。

女兒不懂事,用手一揮,並喊了一聲,牠們便如驚弓之鳥。一陣號呼,急嗖嗖再次向遠處飛去。

我便趕緊把女兒叫住。並告誡她:「鳥類是我們人類的朋友,我們要好好保護牠們。」

女兒為了挽回自己的過錯,用手不停地向牠們發出真誠地邀請。沒想到這些鳥兒還真有靈性,一隻接著一隻又回到了陽臺上來。

牠們一直只用小巧的腳爪緊緊抓住窗口的鐵欄杆,嘴在身上不停地擦拭剛才在雨中被淋濕了的羽毛。我的目光鎖定了牠們有點疲憊的身姿。從窗口透進來的光,把牠們的羽毛照得分外的清晰。那一縷縷的羽毛被風翻過來又翻過去,就好像是一片片樹葉,又好像是一叢叢小草。

我看清楚了,那是一片片灰色鑲上幾點斑點的羽毛。原來牠們不是燕子,而是一群
群麻雀。

許久沒有看見這麼多成群結隊的麻雀了。以前生活在農村,經常與牠們見面。時常抓住牠們,放在手掌上把玩戲弄。後來進了城,漸漸對牠們就淡忘了。

有一年,女兒剛上幼稚園,拿來一本幼兒畫冊,上面就有麻雀。她問我這是什麼東西,我說這是麻雀,人類的朋友,我們後面倉庫邊有。女兒便纏著我要去看。沒有辦法,我只好帶著她來到了後山的倉庫邊。可是,我找遍了倉庫四周的角角落落,樹林裡的枝頭葉尾,一隻麻雀也沒有。女兒嘟著嘴,一臉的不高興。還說我騙她,其實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麻雀。我一時語塞,良久說不出話來。

如今我看見如此多的麻雀停留在我的窗臺,我有一種說不出言語的感慨。

細細想來,我們人類在向前發展的同時,一味只顧自己的生活質量與生存空間。以至許多與我們人類生息相關的動植物相繼離開這個喧嘩繁華的世界。我們在擁有好的生活選題的同時,卻把許多美好的生態空間與資源破壞和消耗貽盡。許多珍貴的動植物已滅絕。活著的也被人類不斷地占據了牠們的生存空間與破壞了牠們的生活環境。

就像這麼一群麻雀,牠們如果不是因為生活的環境受到了人類的侵占與襲撓,牠們也決不會以生命做賭注,棲居於我這方陽臺上來。我想,牠們已經在空中飛翔太久了,也太累了。秋雨的擊打,使牠們已無法太多的思考此地安全還是危險。由此也可以想像出,沒有家園的痛苦是何等的一種心態。

為了記下牠們疲憊的神態與容貌,我從攝影包中取出相機,準備拍照。當我把鏡頭對準牠們時,牠們只是帶著極為警惕的目光看著我,而並沒有立刻飛去的意思。牠們實在是太累了。

我把鏡頭對準一隻身體嬌小的麻雀。從鏡頭裡我發現,一滴滴小小的水珠從牠濕漉漉的羽毛上掉了下來……。

我又輕輕地走了過去,離牠們不過二公尺的距離,再次把鏡頭舉起。我以為牠們一定會飛走,但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牠們竟然一齊用目光盯著我與鏡頭……那一刻,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

細想,要是鳥類與牲畜都已離我們遠去,不復存在,那麼,我們人類還有什麼意思生活在這個紛紜繁雜的世界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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