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完這幀有些得意!得意的原因非常簡單!只因為,這系列勇氣十足的鬥志,已被新正的紙筆徹底留駐了!
看見勇氣會使人振奮,能夠勇敢就予人希望!繼之以行動就可以得到印證,一以貫之。就能擁抱合理的信心了!……頭就可以抬高!腰可以挺直!腳步會輕快!內在世界必然漸次充實豐盈!連周遭的環境都會明亮起來!……
這就是我對它們愈看愈得意的全部理由!
我們在一個陰鬱的清晨不期而遇,颼颼冬寒中,仍裹著夜露的它們,已被不合時宜地拔出。粗壯的軀體分明蓄有太多迄未發揮的能量,挺勁的主幹,仍灑脫地翻舞出厚實的翠葉,數截由紅轉綠的長梗,雖因無心的粗魯傷折了,泌出其色如玉的汁液,正謹慎親怩地泄注,濡沫業已離土的根鬚,溫柔地滌出與坭塗共生的芬芳……。
它們的造型是不屈不撓的!它們的整體是倔強慓悍的!它們的生命彩姿有變化詭譎的繽紛!打從出土下限底層的棕褐、醬紫、朱紅,到嫣紅、汁綠和粉黛的漸層變化已美得令人驚艷,粗壯堅實的腰圍之下,卻都只長出一個個與上身不成比例的小球根!或圓或長,偏偏全都色澤冶艷得奪人目睛,分別展現出一組組嬌嬈的桃紅、大紅和玫瑰紅,叫人想不看也難!
人人走過都回頭,好奇地擠著看不出所以然!各種不同的反應清楚寫在臉上,有人讚歎有人嫌小,有人問價有人嫌貴!目不轉瞬的我相中其中「四位」,二話不說伸手一撈,付了八十元就請走他們,引起周遭一陣騷動,紛紛問我要作怎樣的安頓?紮條紅帶懸之門上做「好采頭」?植之盆中作吉祥裝飾?……這都與我熾熱的內心相去太遠,不想浪費唇舌作無用的解釋,我頑皮地笑著一再搖頭,只用友善的肢體語言回報她們便離去。
回到畫室布於案頭,迫不及待就研墨展紙,君不見……這批生命力旺壯的青春既被請入人間來賀歲,便將就各自的殊緣逆緣,以勇猛的鬥志易增上緣!兩位清秀佳人依舊慈悲靜定,那位臉如滿月的小弟弟則活潑地張力橫迸,另外那位顯然曾因阻遏於歧分太多,必專於一、定於一,才終於悟道……。
在薰香中與它們晤對深談如得故友,一面揮筆一面凜然錄下它們的開示,這是今春,第一個最令我感恩的祝福!?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