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道為上元主簿。始至邑,見人持黏竿以傷宿鳥,公取竿折之,教使勿為。及任滿,停舟郊外。聞數人共語曰,此折竿主簿也。鄉民子弟自此不敢弋取宿鳥者數年矣。
——明‧劉宗周《人譜》
這幅圖畫,說的是宋明理學家程明道(程顥)被譽為「折竿主簿」的故事。
程明道的學說。一向重「識仁」。仁,即是理,也是道。他說的生生之理,即生機流行之道,是儒家的心性之學。
程明道教人先識仁,然後以誠敬存之。他認為存久自明,而且持續如此做,假以時日,舊習可奪。這是佛教所說的熏習,可漸除舊的習氣,汰舊換新。
一年,程明道到上元任主簿之職。他剛到當地,就見到鄉民手持竹竿,正要捕捉樹上的小鳥。程主簿即刻上前制止,並將竹竿予以折斷,好言勸導鄉民愛惜生物,不要無故傷害物命。
中國傳統思想中,對待自然的態度並不完全相同。儒家和道家雖然都說天人合一,但是儒家主要是人本思想,道家與道教講的是萬物一體,與佛家的眾生平等,都有不同的論點。儒家對待自然界講究「網開三面」、「裹革斷罟」、「三時不害而民和豐年」、「草木零落,再入山林」、「釣而不網,弋不射宿」等,這些都是古代對生態和農業的保護觀念。亦即儒家是以「仁」來對待自然界,期望萬物生生不息。
程明道為一代名儒,這些思想觀念深植於心,很自然地就發乎於行為舉止,所以他折斷打鳥竹竿的舉動,是他思想的自然反射行為。
程明道在上元的職務屆滿,準備離去。行至郊外河岸停舟處,聽到有幾個人在談論他,說他就是那位折竿主簿。
上元的鄉民子弟們,因為有程明道這位懂得愛惜物命,懂得護生和生態觀的地方官吏教導,自此有數年時間不敢隨意以弓箭射獵棲息於樹上的小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