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葉毓蘭(亞洲警察學會祕書長)
一九六五年春,我們舉家從宜蘭鄉下遷居台北,主因是已經隻身到台北半工半讀的大哥,覺得這裡的教育資源比較好,對弟妹們的未來比較有益。在選擇落腳住所時,年輕時曾經在台北當過警察的父親決定到他記憶中的繁華市中心:艋舺賃屋而居,另一個考量就是要把我送進全世界最大的小學:老松國小就讀,以為最大的小學,當然會有最好的教育資源,於是我就進了一年女九班,直到畢業。
現代人一定無法想像,為什麼小學一年級就開始男女分班?原因無他,人太多了,粥少而僧多時,為了方便管理,不但男女分班,甚至還只上半天課。
當年的老松國小有一萬多名學生。我還記得我們的教室空間,其實只是正常教室的一半,每個教室還擠了七十幾個學生。在這樣擁擠的空間,有限的教育資源,如何五育並重,雨露均霑?
還好一九六八年政府開始施行九年義務國教,老松國小宛如老鼠籠的擁擠困境,因為鄰近的南門國中小落成,而有了紓解,許多同學被移撥至新學校,我們終於是比較正常的五十多人一班了。那一年,台灣的國民平均所得首度超過一萬美元,以政府的歲收,根本無法負擔,但是因為當時蔣中正總統的遠見,決定實施,最初三年共耗費三十六億元的經費,為籌措財源,中央實施加稅計畫。
學生就讀國中比率從一九六八年的百分之五十九,到目前幾乎是百分之百,如今回顧,九年國民義務教育為台灣一九七○年代的經濟起飛,奠定了人力資源的基礎,雖然推行之初財政負擔很沉重,但是那筆錢花得有意義,有價值,也是台灣對未來所做的最大投資。
如今,童年時記憶中擁擠的老松國小,全校學生早已沒有當年的萬人,聽說只有區區六百!台灣的生育率世界最低,少子化和人口老化的相互加乘效果,儼然已經是國安危機,更需要政府以更大的魄力面對解決。
但是目前許多托育托幼政策,在台灣是一國多制,仍然是各縣市長自行規畫,人民尚無足夠信心勇於生育。最近因為郭台銘在國民黨的總統初選國政願景發表會上,一席「零至六歲的孩子國家養」的豪語,引起熱烈討論。
不久前我因為好友的外孫,對於新北市的公托有了初淺的認識。孩子的父母、外公外婆都有工作,他們並沒有因為新生命的到來而生活大亂,是因為他們很幸運,抽到新北市林口的公托,在寶貝滿月後就送到公托去,大人們繼續拚經濟、為孩子拚未來。這是朱立倫在新北市的政績,但是林口只有三家公托,需要「像中樂透」的運氣,才能中籤。寶貝在公托裡每月只要六千元,還有營養師準備的副食品,這樣才是年輕人願意結婚生養小孩的最強後盾。
類似的機制在台中市,則變成以「托育一條龍」銜接「定價加補助的準公共化」,家長送有訂價的準公共化托嬰中心或保母,每月可獲六千元補助。台中市加入準公共化的托嬰中心及保母雖然超過八成,但是這些準公共化的托嬰中心或保母,政府無法進行全面的控管,品質與新北市的公托並無法相提並論,難免時有爭議。
郭台銘的「國家幫養六歲學齡前幼兒」雖然還是個遙遠的夢想,但是我更盼望朱立倫在新北市創設的「公托」德政能夠擴大普及,公托免抽籤,讓每個願意生育的母親沒有後顧之憂,也不必靠著「運氣」才能有這樣的安心,這樣台灣才能有個光明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