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夏天,我們旅遊足跡遍及歐洲多國。一回,我們驅車五?秮?秮公里到法國南部,不是為了重遊舊地,而是去尋找我對法國僅存的最後一個響往:紫色的花海,薰衣草。
坦白說,明信片和海報是欺人的,哪有一望無盡的花海?事實上大地像貼上東一片、西一片的紫色日本膏藥。當我闖進一私人花圃,一條條紫色的彩帶令我雀躍萬分。
在多年四處旅遊後,我已經很久沒有為旅途所見如此興奮與嚮往了。事實上,近年若有人問我是否看到什麼令我流連忘返或者高興得睡不著的人事物,我可能會說:「沒有呀,不就是差不多嘛,那有新奇之物?」老實說,我看歐洲看得頂厭倦了,我對旅行甚至產生了恐懼感。
我如此寫,一定有人罵我「不懂得惜福!」(廣東話稱「曬命」)畢竟,八?秮年代的我,還在我的祖國馬來西亞。但其後到了美國、歐洲,才讓我對「曬命」有了全新的體會。
話說我們行到了法國最南端,面臨地中海,晴空萬里,烈陽燒到至少卅五度。海灘上日光浴的人潮不計其數,真是名副其實的「拿命去曬!」但我是在馬來西亞曬著太陽長大的,自此我去到地球東西南北那個角落,都不願意曬太陽。
十年前,我首次拜訪瑞士,從「哇!好美呀!」,到如今住在走路都可以從法國走到距離,伊依然是美如一幅畫,可是我再也「哇」不出來了。為什麼?分別就在於你看一物是一次,還是一百次,一千次。
有一年春天,我們到日內瓦植物公園散步,走進了熱帶溫室,仿如走進百分之百的馬來西亞。我看到一群老外很專注的研究一棵瘦瘦的樹。他們嘖嘖稱奇,而且也對樹上的果子哇哇不絕。我留意一看,那不就是馬來西亞最常見的木瓜樹嗎?原來對於某一些人,木瓜樹是非常新奇又珍貴的。從此,我在歐洲看到木瓜樹,開始對它肅然起敬。
看歐洲和看木瓜樹有異曲同工之意,我沒有拿命去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