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粼粼珍妮

土地公廟就在娘家拐兩個彎沒幾步路之處，我卻從來沒單獨去祭拜過。信奉神佛的母親常叨念我，平時不燒香，有事才相求，很糟糕。沒辦法，我就是懶。但這回不能再懶了，我要去謝神。

特地上網查了土地公愛吃什麼，帶上小兒子去向土地公道謝。土地公廟擴建後頗具規模，共有九爐要參拜，我和小兒子兩個拜拜素人剛抵達，難題就來了。殿外有張桌子，我該把供品擺這兒，還是放在殿內供桌上？猶豫半晌，懸在空中的手不敢隨意放下。忽然一、二十公尺外飄來激動的嗯啊聲，坐在廟埕邊乘涼的白髮老翁，比手畫腳要我們從龍邊廟門進入。

廟內一片寂靜祥和，除了諸位神明，空無一人，一心想倚賴的廟祝也不見蹤影。後悔和母親分頭進行，各辦各的事。

東張西望在牆上找到一張敘明廟內所供奉各路神祇的告示，正努力研究時，白髮老翁或見我們躊躇良久，三步併兩步奔來「蒞臨指導」。他指指牆上告示，再指指金紙，再指指香油箱，我好像懂了，又好像不太懂。他見我沒動作，於是重複剛剛過程，我沒慧根，還是一頭霧水。因不想被視為蠢笨之人，趕緊往香油箱裡投錢，抓起一份金紙放到供品旁，然後拿兩份線香到點香器點燃。他約莫是怕我們輕舉妄動出差錯，後來乾脆帶著我們一爐一爐祭拜。沒聽到背後傳來嗯啊聲，就表示我們做對了。

話說前次回娘家要北返時，車子電動窗莫名其妙關不起來，時候已晚送修無門，先生看我屢關屢失敗，停車自己來試，照樣拿它沒輒。抬頭一看，車子就停在土地公廟旁，請土地公幫忙的念頭爬上心頭，心裡默禱請託後再試一次，車窗闔上了。是土地公顯神蹟或只是巧合？不可考也不需考，心懷感恩更重要。我並不迷信，但我敬天地鬼神也敬萬物。

對拜拜一向生疏的我，應該是不會一拜成主顧，但這次拜拜遇到的無聲溫暖與善行，勢必在我的海馬迴中留下刻痕。白髮老翁的舉手之勞讓我跨過不知所措的窘境，他體現了「勿以善小而不為」，作為土地公的鄰人，他很稱職。他翻轉了一般人認為瘖啞人士是需要被協助的弱勢族群的刻板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