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余蕙蘭

已經立冬了，大家都在問冬天兒在哪？其實連說是秋天都牽強呢。住在亞熱帶島嶼的我，對千里冰封、萬里雪飄就只能在書裡、詩裡、跟視頻裡想像了。

知名宮廷劇裡唱「我慢慢地聽雪落下的聲音，閉著眼睛幻想它不會停。」哦！原來雪花飄落還有聲音。《世說新語》中謝安跟家人間的問答：「白雪紛紛何所似？撒鹽空中差可擬，未若柳絮因風起。」一下子讓雪的樣子具象了。

「穿過縣界長長的隧道，便是雪國。夜空下一片白茫茫，火車在信號所前停了下來。」這是川端康成在《雪國》裡的描述，彷彿雪地裡的蒼茫況味撲面而來。

念小學時有一課講到英國海軍名將納爾遜不畏風雪上學的故事，因為他從小表現出堅毅不屈服的個性，後來才能在海戰時打敗拿破崙成為一代名將。那是我對雪最初的概念，風雪是生活中的考驗跟磨練；後來看了電影《齊瓦哥醫生》，有一幕齊瓦哥醫生依依不捨的目送女主角自雪地裡乘馬車揚長而去，深深印在我腦海，原來雪景這麼浪漫；讀林海音的《城南舊事》時，七歲天真的英子跟大家都迴避的瘋女人成了好朋友，還幫她找到了失散的孩子……故事明明發生在冷冷飄雪的老北京，卻有種緩緩雪中送炭的溫暖。

疫情解封后，去年十二月跟女兒一起赴日本旅遊，在九州的阿蘇山區瞬間下起了大雪，第一次感覺片片雪花打落在身上，既興奮又驚喜，忘了仔細聆聽雪落下來有沒有聲音？也無暇開啟記憶的搜尋引擎去比對這雪是像柳絮還是白鹽？是蒼茫、考驗、浪漫還是溫暖？只記得一切就僅僅是：落了片白茫茫的大地真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