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余遠炫

宋朝人愛貓的重要原因是貓會捉老鼠，保護家宅安寧。不只是一般百姓愛貓，就連文人雅士也對養貓深感興趣，而其中名氣最響亮的，當屬南宋的愛國詩人陸游（號放翁）了。

陸游現存的詩詞中，約有二十多首與貓有關。他養了三隻貓咪，其中兩隻叫「粉鼻」、「雪兒」，另一隻叫做「小於菟」；楚國人把小老虎稱為「於菟」，這隻貓想來應是有著像是老虎般的花紋。

陸游養貓的初心不是要當寵物，而是希望牠們能捉老鼠，保護他的萬卷書籍，遠離鼠害困擾：「鹽裹聘狸奴，常看戲座隅。時時醉薄荷，夜夜占氍毹。鼠穴功方列，魚餐賞豈無。仍當立名字，喚作小於菟。」

這隻「小於菟」是陸游用鹽跟鄰居換來的，因為還是隻小貓，常在角落裡嬉戲玩耍。牠最愛吸吮薄荷，吸啊吸地像是喝醉了一樣，而且每天晚上都要搶占毛氈，但卻都不捉老鼠。陸游心想，只要你把老鼠抓來，還怕沒有魚可以吃嗎？現在不捉老鼠，應該是還沒取名字吧，好吧！那就叫你小於菟好了，希望你能跟老虎一樣勇猛。

小於菟一開始表現的很糟，完全沒達到陸游的標準，陸游開始埋怨牠，但牠也不理陸游：「執鼠無功元不劾，一簞魚飯以時來。看君終日常安臥，何事紛紛去又回。」

抓不到老鼠就算了，要開飯了卻馬上湊過來想吃魚，貓咪整天不是坐著就是臥著偷懶，吃飯時間到了就走來走去裝忙，這又是為什麼？想來陸老先生也十分無奈吧。

終於，小貓咪發揮本事，家裡的老鼠幾乎都被牠抓光了，陸游開心地寫了一篇〈鼠屢敗吾書偶得狸奴捕殺無虛日群鼠幾空為賦〉：「服役無人自炷香，狸奴乃肯伴禪房。書眠共藉床敷暖，夜坐同聞漏鼓長。賈勇遂能空鼠穴，策勳何止履胡腸。魚餮雖薄真無愧，不向花間捕蝶忙。」

以前貓咪不捉老鼠時，他總是長吁短嘆；現在消滅鼠患了，才知道小貓咪的可愛與可貴，人貓之間也就更和諧、更有默契了。

最後，貓咪變成了陸游的良伴：「風卷江湖雨暗村，四山聲作海濤翻。溪柴火軟蠻氈暖，我與狸奴不出門。」對受盡政敵打壓的陸游來說，能了解他並撫慰他心靈的，就是他的貓咪「粉鼻」、「雪兒」與「小於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