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咖啡，大部分人會先想到歐洲的露天咖啡座，但我的舌頭會先回憶起寮國與越南的咖啡。

從沒想過越南跟寮國人，會這麼喜歡咖啡。後來才知這兩國原本就是法國的殖民地，所以連山區的小村莊，都可以嘗到原豆煮的咖啡。

雖然跟一般咖啡一樣要先過濾，然而這種原豆咖啡的滋味完全不同。因為很甜，剛開始喝的時候，會產生一些抗拒反應，但是喝過幾次之後，就會迷上這種溫軟的甜味了。這種咖啡的獨門秘方，就是加入甜蜜的煉乳。第一次看到他們加煉乳的動作，會很自然地喊出：「天啊，停！」但他們就是加了這麼多煉乳。(圖/陳澄和提供)

寮國咖啡 香濃好喝

我第一次喝到這種濃稠香甜的咖啡，是在寮國琅勃拉邦一家只有兩張長凳子的簡陋飯館，賣法國麵包與炒蛋給遊客當早餐，你也可以選擇附上濃咖啡，因為那家飯館的好吃是出名的，所以從一大早就有很多客人光顧。

我跟其他人擠坐在一起，一面撕法國麵包吃，一面喝咖啡。坐在我旁邊的紐西蘭大叔，一邊喝著跟巧克力奶一樣濃的寮國咖啡，一面吹捧說，這東西解決了他長年的便秘問題。坐在對面的幾個瑞典人，每人也都連喝兩杯，以顯示他們對咖啡的愛好。

雖然到處都有西式的咖啡，但是這麼多人擠在一起吃早餐的景象，仍是別有一番風味。這裡雖然沒有現代的滴式咖啡壺，然而兩個年輕寮國姊姊，用心煮出來的咖啡，還是特別好喝。

越南咖啡 滋味難忘

之後在越南旅行時，我也有機會喝到跟寮國差不多的咖啡。越南咖啡比寮國還要濃，清早剛起來就喝這種咖啡會很有負擔感，但是我每天早上，都在住處附近的咖啡館或法國麵包店買來喝。

我喜歡它的顏色甚於味道。當然對這種甜味，我也是漸漸上癮的。我沒辦法忘記那滋味，所以在當地買了一包咖啡帶回家。但我用盡了各種方法，就是煮不出店裡阿姨用熟練的動作攪拌出的那種咖啡滋味。我原本以為是煉乳的關係，但加了煉乳之後，一樣不對味。

這讓我想起始終忘不了在英國喝的紅茶味道，但我即使用那些十分昂貴的紅茶，同樣加了不少牛奶，也一樣泡不出正統的紅茶滋味。

懷念之味 難以複製

就連在土耳其買的蘋果茶也是如此。我曾想品嘗那種稍甜的滋味，所以按照在土耳其看到的方式放了方糖進去，結果就變成了甜過頭的差勁茶飲。

我曾在下著雨的薩爾斯堡某個市場角落喝過溫熱的葡萄酒，有一天我想起了那種味道，所以很小心地將葡萄酒放在鍋子裡加熱，也用微波爐試過，但不管花了多少心思，就是弄不出那個味兒。

我還到很多地方吃過德國食物、越南河粉、土耳其美食，不管去的是多高級的餐廳，味道卻總是連當地市場小店賣的都不如。然而只要我一吃到特殊口味，就會產生一種想把它搬進自己房間的欲望。雖然我很清楚，有時候地方不對，就怎麼也無法讓它發揮魔力。

特有空氣 香在心底

就像故鄉的滋味、媽媽的滋味一樣，旅行所到之處也會有它特有的滋味，這件事真的很神奇，有可能是材料不同，也有可能當地人做的時候有些小秘訣，但是我總覺得之所以無法抓住這種滋味，是因為當地獨有的空氣。

在薩爾斯堡喝的溫熱葡萄酒，也許是因為像露水般撒下的一陣雨，才如此香甜；英國的紅茶，可能是因為陰鬱天空下的潮溼空氣，才如此溫暖；土耳其的蘋果茶，也許是因為攪拌方糖那些人的溫情，才變得更加甘甜；而在越南喝的也許不只是咖啡，可能也連同那裡的溼熱空氣一起喝了下去。

那是混雜了當地人氣味的獨特空氣。從我每次買咖啡跟茶回來後，不管怎麼弄，味道都不對，就明白了。然而因為這個理由，旅行也變得更加特別了。在強烈陽光下喝的咖啡，如果能輕易在別處喝到，我就不會這麼想念那個地方了。就這樣，人們以尋求道地的滋味為藉口，又開始夢想著下一次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