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曾箏

網路上找了素食食譜「紅燒麵腸」，試著做給母親吃。麵腸掐成一片片，入油鍋煎金黃，倒入醬油、冰糖拌炒，再加入嫩薑絲、紅辣椒一同燜煮，待醬汁快收乾，放入九層塔快炒，收乾後即可盛盤。

很下飯的一道菜，有紅燒魚的香氣，嫩薑絲與麵腸一起入口十分清爽，搭配香椿豆腐、紅蘿蔔炒蛋、軟爛的地瓜葉（母親牙口不好），還有地瓜稀飯，母親晚餐吃了不少，應該是合胃口吧！

MOD上架了一部匈牙利電影《親愛的母親》，講述親子之間看似親密卻又疏離的故事。女兒對母親的霸道很像一般戲劇裡父母對子女的強硬；子女是因為年幼無力反抗，母親安娜則是因為愛女兒伊莎而默默被動接受，到最後成為一場悲劇，很沉重。

去年母親將老本盡數投入，在林口預購一間二房新屋，交屋後決定搬到林口居住。「那怎麼行？子女都在三峽，住附近相互有照應……」所有人都這麼勸說，也都覺得她應留在子女附近，年老體衰的她半夜生病誰帶去急診？無法提重物的她日常食物購置如何處理？Line帳號跳出來不會弄如何是好？眾人極力勸說依然無法改變她的決定，七十七歲的老太太，想過自己的生活，有錯嗎？

我是生氣的，最後冷冷丟下一句「妳高興就好」，交屋及裝潢之事皆是母親與弟弟處理，我未參與，既然要做自己，就真正做自己吧！

搬家在即，母親是開心的，但也看得出疲憊，她沒說，我也沒問，親如母女，也是獨立個體，誰也無法影響誰。母親與我，我與即將成長的女兒，皆是如此，誰也沒有權力以愛之名強迫對方，終歸到底，自己的人生要自己負責。

生氣歸生氣，又怎會真的不管，周間上班買便當，假日下廚煮素菜給母親品嘗，母親喜歡待在家不愛出門，能陪伴母親就陪伴母親，想出門放風就出門放風，長久以來無法隨侍在側的愧疚感因搬家事件驟然消散。親子、夫妻、手足之間，除了有相對義務外，更像是一輩子都解不完的深奧哲學題。

如果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你的父母也不會是你的父母。以愛之名有可能是件可怕的事，那麼，以尊重個體的心態面對，或許是更好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