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醉意兒

朋友幾個月前認識一名男子，兩人興趣相投、相處融洽，很快地朋友深陷愛河中，豈料，妾有情郎無意，兩人終究沒能走到一塊去。

可能是突然動情又猛然逝去，她一時之間無法接受，深陷失戀的悲痛中，有一回幾杯黃湯下肚，她淡淡地說：「要是能夠恨他就好了……」我輕撫她的髮絲，安慰的話語卡在喉間，卻始終說不出口。

過幾日，我邀她來家中，帶她到我的畫室。地板上有兩桶水球，一桶是黑的，一桶是五彩繽紛的，她用略帶狐疑的眼神看著我，臉上滿是疑惑。

「來玩個小遊戲吧！這桶黑水球妳拿著，把覺得那個男人討厭的地方扔出去，想到一個缺點，就扔一個。」

她思考片刻，只扔了一個黑水球，正中牆壁上大畫布的中心，緩緩滑落的黑色墨汁，就像她心中淌下的鮮血般，疼痛又沉重。

「就一個？」我以為她會扔出一桶，沒想到就這一個，讓我有些驚訝。「他沒有什麼不好，只是不喜歡我而已。」看著她眼角緩緩流下的熱淚，我又將另一桶水球遞到她的手中。

「妳想想他有哪個點讓妳喜歡的？想到一點就扔一個彩球。」

她默默接過，細數曾讓她動情的每一個小細節，她含著淚將球丟出去，一直到整桶都扔光了，還意猶未盡，最終，她低下身環抱著自己，痛哭了起來。

我跟她一起坐在地板上，瞅著牆壁上那五顏六色的畫布，顯然已經成為一個現代藝術，早已經看不清楚那最底的黑色顏料。

「瞧，多美，那段屬於妳們的記憶，美的地方這麼多，為什麼要去想著那一點點的黑呢？」

她抱著我痛哭，但是嘴角揚起了小小的幅度，些許，此刻她終於與自己和解，對這段她放不下的，沉重的愛，釋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