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余遠炫

辛棄疾出生在宋高宗紹興十年（一一四○），但他出生的地區其實是金國統治的山東歷城。這一年，岳飛與劉錡打敗了金國大將兀朮，攻占朱仙鎮。金兀朮以殺岳飛作為和談的條件，岳飛被高宗以十二道金牌召回，最後賜死風波亭，讓抗金陣營感到悲憤莫名。

在金國統治下，辛棄疾卻受到祖父辛贊的刻意栽培，他的名字「棄疾」除了表面上的意義，去除疾病平安健康之外，還暗扣著漢代名將霍去病的名字。「棄疾」其實就是「去病」，辛贊希望孫子像霍去病般抗擊匈奴、還我河山。辛棄疾在祖父的影響下，不但學習儒家經典，對騎馬射箭、舞刀弄棒更有心得，他讓懷有貳心的義端受到應有制裁，並生擒殺害耿京的叛徒張安國，押解到南宋受審。

回歸南宋的辛棄疾，遇上的是南宋開國皇帝趙構。宋高宗終其一生，就是懼怕金人、戀棧皇位。岳飛為他奮戰，讓高宗有和談的籌碼，最後卻犧牲岳飛，換得議和的機會。宋高宗紹興三十一年（一一六一），金主完顏亮撕毀和議入侵，幸好書生虞允文抗擊金人於采石磯，金世宗完顏雍繼位，又讓南宋有了喘息機會。

南宋朝廷的主和派聲量一直是壓著主戰派的，辛棄疾帶著一萬多名義士回歸南宋，震驚金國與南宋朝廷，宋高宗讓他擔任江陰簽判的職位，但主戰派一直不是南宋政府的主旋律。即使主戰的虞允文當宰相，宋孝宗也曾一度想北伐，但終究還是向現實低頭，辛棄疾寫的《美芹十論》與《九議》等策略，都被忽略；而為了撫平辛棄疾的不平，就讓他到江西、湖南、湖北等地當官，開墾荒地、整頓治安。

辛棄疾要的是氣吞山河，與敵人在戰場上拚鬥，收復失去的江山。但他是北方金國來的南歸之人，本來就容易被質疑；加上主戰想法濃烈，一些主和的文官就捏造事實攻擊他，說他貪愛美色又胡亂殺人。辛棄疾被彈劾至少七次，官場沉浮，但他始終不忘要提劍上戰場，「夜裡挑燈看劍」為的是「了卻君王天下事」，但最終卻是「可憐白髮生」，只好寄情在創作上，展現出豪邁渾厚的風格。然而最豪放的詞人，卻也是最悲愴的英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