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鈞堯
我有兩位大學同學是宜蘭人。都是女生,知書達禮,待人懇切,宜蘭的地理人文亦如她們兩位。
跟宜蘭最早的交集在高中,搭車到坪林,沿北勢溪健行,少年郎不知天高地厚,走了幾天,終於走出北縣、宜蘭交壤,驚見太平洋竟在不遠處;再是為慶祝高中畢業,八名好漢從土場、過仁澤溫泉,健行上太平山。天氣炎熱,人人汗流浹背,水沒帶夠,也錯估腳力,沒趕上住宿處,就在神木對面的廁所打地舖,入太平山,則借睡廟裡。
多年來試著再上太平山,卻總未如願,一是沒開車上山不便;再是太平山成為遊客焦點,連假期間一房難求。
宜蘭山上瑰麗,山下也不遑多讓。曾參訪頭城農場,受到創辦人卓陳明女士熱情款待,引領參觀蝴蝶花園、豢養的豬圈,解說沿途植物,住宿當晚,作家黃春明駕車同來晚餐。入夜後,農場幽靜,仰望滿天星斗,依稀時光倒流。
二○○八年深秋,公司舉辦員工旅遊,下榻礁溪老爺飯店。難得撇開公務,與同事閒聊愛好跟人生。
礁溪老爺把宜蘭靈秀融入設計,我甚至沉迷望著鋼筋,以及陽光與它們的移影。年長了,且歷經許多畢業典禮,早失去年輕時健行爬山的瘋狂,夜眺遠山,時光已矣,卻繽紛亮麗。
兩位同學如今都不在宜蘭,一在新竹、一在大陸,也久未聯繫。再往宜蘭,且路過礁溪老爺,是朋友邀訪一探他筆下的童年天地,那些讓人受傷、又惹人疼惜的事,長成路燈下的野薑花。
車行向前,往事也是,時光珍珠的左與右,能夠記憶時,色澤都圓滾滾,而且嘟嘴。於是我向前,親它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