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盛宜俊

一大清早，住對門的廖大姐，手裡端了一大碗公的桂圓紅棗粥，說今早多做了些，要請我們家人品嘗。其實從前幾年開始，似乎是每到清明過後幾天，她都會來我們家送上一碗。

廖大姐煮的桂圓紅棗粥，向來口感細緻綿密，用料實在，湯汁香甜軟糯，有股濃濃的古早味。曾經，我想向她學習這道粥的手藝，但她總來得匆忙，但這次我特別留她閒聊幾句，想藉機向她請益。她說這道粥品是學自於她的母親。在她印象中，小時候有次跌倒斷了顆牙，牙齦痛到無法咀嚼。母親費力地熬煮了一鍋粥，然後摟著她，用湯匙一口一口的餵她進食。當下，她覺得好幸福，也開始喜歡上那粥的味道。

她說母親的桂圓紅棗粥作工繁複，每道工序都不馬虎。糯米掏洗乾淨後得浸泡一夜，桂圓洗去雜質，紅棗去核，整鍋煮沸後加入紅糖拌勻，再經小火燜煮一段時間。母親在烹煮時，她喜歡邊看邊陪母親聊天，享受著母女的兩人時光。時間久了，她也漸漸熟諳了這道粥的做法。

從此，只要她生病了，或是遇到經期前後，母親都會煮粥給她吃，來減緩她身體的不適。後來母親老了，腎臟又出了毛病得長期洗腎，就換她煮粥給母親享用。母親曾誇她煮的粥味道極好，她也很欣喜能傳承到母親的好味道。

她磋嘆，因為父親早逝，母親含辛茹苦拉拔她長大，身為獨生女的她有義務要照顧母親到終老，但為怕給另一半帶來負擔，因此至今未曾婚嫁，這讓母親過世前一直引以為憾。

如今母親已過世多年，幾年前廖大姐也從老家搬來我們社區，過著獨居的生活。平時因為工作忙，除了母親的忌日，她很少煮這道粥。

每逢母親忌日當天，她會將母親遺像安置到供桌上，然後奉上一大早煮好的桂圓紅棗粥。當幫母親和自己各舀上一碗後，她會邊喝著粥，邊對著母親的遺像說說話，重溫以前和母親面對面聊天的溫馨畫面。我覺得，要學會做一道桂圓紅棗粥並不困難，只要熟知製作的過程就能完成。但要做好一道能讓人好吃在嘴裡，感動在心裡，且念念不忘的美味，那就得加入愛的調味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