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靈
一打開郵包,裡頭除了十餘款的茶樣,甚至還包括了一只玻璃壺與保溫杯墊;沉沉的郵包裡,滿載著友人阿偉飄洋過海而來的真情厚誼。
和阿偉相識迄今已近十年,然則實際相處時間不多,他便返回南部老家,我則歸返金門,有好長一段時間斷了往來。倒是曠日持久的新冠病毒疫情,讓一海之遙的我們,透過通訊軟體重新建立聯繫。
這些年來,阿偉成了專門收藏陳年普洱的茶人,除了品茶、找茶,開發推廣、收藏買賣,也得辨別茶的好壞。然而,普洱就像江湖,除了山頭門派林立,其中藏蘊許多學問,涵蓋茶的品質、倉儲環境、存放時間,甚至透過陳化發酵,來達到層次與韻味的微妙變化……阿偉一一細數,似是銘刻在心,想來肯定花了長年累月琢磨與體會。
阿偉特別挑了一款九○年代中茶「大黃印老青餅」寄予我。他說,此茶茶性極為符合我的個性──若不明就裡單以高溫沖泡,其迷人的香氣韻味會被厚重的苦澀感所取代;欲與此茶相處,茶葉的克數與沖泡的溫度必須拿捏分寸、恰到好處,方能感受此茶所釋出的豐富內涵與韻味風采。未料此茶竟如此眉角、如此人性!幸好隔著手機螢幕,阿偉看不見我的赧然。
近來,我常為自己泡上一壺普洱,在裊裊茶煙裡,俯嗅清香,暖身暖心。琥珀色的茶湯裡,氤氤氳氳,想起人與人之間的聚合與離散,擦邊與疊合;茶陳友老,茶香友醇,在杯盞裡慢慢盪漾開來的,不僅是餘韻無窮的陳年普洱,更是隨著時間浸潤與積澱的一分默契,一分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