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會帶來迷妄。在禪學堂進堂典禮時,前任宗長 心定和尚曾開示:「放心容易收心難,行住坐臥皆是禪;剎那之間不照顧,妄念生起心難安。」我提醒自己,離「出堂」只有短短的三個月,歲月如流,一逝就無法復返,我再不把握當下,提起正念,靜下心來好好讀自己的心,出堂時我會「悔不當初」。
排班時「萬黑叢中一點紅」,只有我掛紅色的「禁語牌」,同參們以奇異的眼光看著我,以為我又健忘了,指著我身上的牌子笑著說:「今天不是『禪七』!」意思是今天不用戴禁語牌,我也開心地笑了笑。
隔一會兒,有位同參問我:「你禁語嗎?」我跟她點頭,她又問:「你要禁多久?」我比三根手指頭。她說:「三天。」我搖頭。「三個禮拜?」我又搖頭。「三個月?」我點頭。她說:「太長了吧!九十天耶!」
早上出坡,我也將禁語牌戴在圍兜上面,以約束自己不能講話,有位同參開玩笑地說:「快!快!拿照相機來照,寄到《奇人奇事》版,穿圍兜戴禁語牌。」
有次我吃藥,同參問我:「你吃什麼藥?身體不舒服嗎?」當時我不知如何告訴她,我也不會比手勢,她就順口說:「你感冒了?胃不好?頭痛?還是關節痛?」我一直比手勢,比到最後,我忍不住的說:「綜合維他命。」啊!我的禁語破功了,早知如此我應先學「手語」。有次與老師擦身而過,跟她合掌說:「老師好。」沒想到老師(永昇法師)馬上回說:「你不是禁語嗎?」對哦!我怎麼又被習性所轉了呢?啊!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禁語」並不是困難的事,重要的是自己的毅力與決心,我們的身體、語言都為「心」所控制;心是一切行為的根源。這顆心很難調伏,越是訓練口不講話,偏偏心口不能一致,所以我更要不斷地挑戰自我,下定決心鍛鍊它、控制它。「解鈴還須繫鈴人」,一切皆唯心所造,真正解決問題還是要靠自己。
禁語是一種無聲之美,一個多月的禁語安頓了我的心,使我的心平靜下來思惟真理、收攝六根;使我能如實的觀察每件事情的生起與消失;讓我有充足的時間讀書,有充足的時間改變「搶話」的壞毛病,還給了我很多時間,靜下來好好反省──這可是我幾年來,少有時間去做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