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沈勤筆

我成長在一個學業至上、眾多職校專科紛紛改制大學的年代，當時許多家長的觀念是「成績好就是好學生，成績差就是可能帶壞我家小孩的壞學生」。

好巧不巧我又莫名其妙考上資優班，在高材生環繞的環境裡是個資質駑鈍的遜咖，強化了本就內向害羞的性格，不但不敢上台，發言還會結巴。雖然有些科目的表現算過得去，但如果把自信和快樂的積分加在一起，整體算下來，學生時期應該只是勉強及格吧。

兒子呢，剛好跟老媽相反。功課不會寫、題目看不懂、ABC是天書、九九乘法琅琅上口但錯誤百出卻不自知；老師要求的日記每天只寫一句話，逼了一學期漲幅百分百，但每篇也只是一個逗點、一個句點就結束。

最絕的是，這樣的他居然每天都很開心，覺得自己超強，籃球媲美Michael Jorda、足球直逼Lionel Messi，跑步是全校最快風火輪，上台表演可以搞到教室外擠滿其他班的吃瓜同學一起看戲；動不動就對著鏡子欣賞自己的六塊腹肌，而且不知哪來的自信，覺得功課不好沒關係，以後可以靠運動征戰各國或是參加奧運為國爭光。

如果用一樣的公式把成績、快樂、自信一起平均，估計兒子大概也能及格吧，甚至更高分；因為他那活力四射的光芒，早把本來就沒有存在感的課業閃瞎，不知躲到哪個角落去了。一樣是60分，媽媽我這樣也好，兒子你那樣也好，總歸都能長成自己的樣子。

喔不，也許你那樣更好！因為我經歷許多光陰和歧途才找到自己的定位，年屆中年才冒出自信之苗，而你不費吹灰力氣就自信滿滿、歡樂破表，實在是比老母強多了。如果讓我選，我也想像你那樣，當一名ADHD（注意力不足過動症）的快樂小子，而不要成為被成績單和各種大小考綁架的蒼白學子。

孩子，我們對你的期待，和初次見面那一秒相同，健康、快樂就好。當然，在社會化和生存的過程中，永遠只在意這兩項很難，但我會努力，至少現在仍緊握這個初衷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