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曾素珍

傳誦多時的〈二十四節氣歌〉：「春雨驚春清谷天，夏滿芒夏暑相連，秋處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唱著唱著，一年就走到最後的「大寒」，顧名都不禁要打哆嗦，而強烈冷氣團也隨著這最冷的節氣，一波波報到。

天氣變冷，學校也即將放寒假了，街頭迎接春節的氣氛熱鬧滾滾。身為職業婦女，我則心心念念過年前得先規畫大掃除清單、家人掃除工作分配表、年貨採買明細……希望能從容歡喜過個好年，不要亂了手腳。

這幾年大掃除前，我總要再拿出日本僧侶松本圭介所寫的《小僧大掃除》，好好研讀一番。作者平易親切地說明打掃應注意的細節，從清理垃圾時懷抱感恩心，感謝物品的貢獻，再到珍惜年底全家總動員一起大掃除的機會，讓我能靜下心處理過年前清、刷、洗、擦、抹、掃、拖等，需要身心投入的大工程。

有一年，我的大掃除可說是「驚心動魄」。正午冬陽暖暖，我站在陽台，一手拿著噴水管一手拿著菜瓜布，認真刷洗二樓的紗窗。突然匡啷一聲，整塊紗窗掉落樓下車道，砸中一台正要駛過的休旅車。我嚇壞了，火速跑下樓，嘴裡念著阿彌陀佛，默默祈求不要有人受傷，並且告訴自己不論發生什麼事，都要觀功念恩，柔軟以對。

下了樓，發現駕駛座前的玻璃被砸出了一個裂洞，車主夫妻驚嚇憤怒地說著如何飛來橫禍，其他鄰居也聞聲圍觀，我連聲說：「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會負責所有的修車費用。」事後得知他們因急於去醫院，竟然開著被砸了一個洞的車狼狽行駛在路上，實在很愧疚。

兩天後，外子陪我登門道歉，送上修車費用和小小紅包，除了感恩受害鄰居的善解，也要慶幸沒闖出更大的禍。我隨即換掉所有的老舊窗戶，也不斷提醒自己：意外總在意料之外，大掃除時，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寒冬凜冽，手腳都要凍僵還得要大掃除，著實累人。然而佛經故事裡，卻有周利槃陀伽雖然心性駑鈍，但因每日掃地持念「拂塵除垢」，掃出清明心地證得阿羅漢之果的故事。可見，打掃真的是能砥礪心性的修行。

我也期許新的一年，自己能學習出家師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沒有一天不清掃，日常看見汙垢就清理，養成習慣後，年終掃除就不用再大費周章。最重要的，還是在掃除髒汙中，照見自己的內心，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