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綠喵

從貨架走出來，站在排隊線上，我排第一順位。可能是疫情關係，這家賣場把收銀台前空出約一公尺寬的動線，讓結帳中的顧客不至於摩肩接踵。

我看收銀先生服務完前一位顧客，正轉頭在背後櫃檯書寫著，便耐心等候，等著他處理好招手叫人。

此時，一位年約六十多歲的阿伯帶著兩歲左右的孫女，頭也不回地直接走到收銀台前，把他購買的商品一一擺上結帳櫃檯。我原想出聲提醒阿伯排隊的，乍看他的小孫女實在好活潑，一直揮舞著手腳停不下來；就怕她四處亂摸而作罷。

我們都耐心地等待了一會兒。終於，收銀先生轉過頭來繼續結帳……

「哪一位是先到的？」阿伯雖然已經把東西放上櫃檯，收銀先生瞄了他一眼後，卻把眼神對上我說。

「沒關係！就讓他先結吧。」我回頭看了背後一眼，確定還沒人排上來，逕作決定地回答收銀先生。然而，站在櫃檯前的阿伯沒回頭也沒出半點聲音，彷彿默認了我的禮讓是應該的。

收銀先生並未多說些什麼，快速地幫阿伯結帳。但在收錢找錢遞上發票時對阿伯說：「以後請記得到那邊排隊線後面排隊喔。」並指了指我的背後。

阿伯回頭看了我一眼，也不太吃驚，只對收銀先生簡短回應說：「哦。」就帶著孫女走開。

收銀先生招手喚我。我一邊把商品擺上櫃檯時，他忍不住開口了：「那種人真應該讓他去排隊。這樣一直禮讓他，會養成他的壞習慣。」

「啊！我是看到他帶了小小孩。這時刻就怕小朋友四處亂摸，危險。」我解釋說。

「是啊，他就是利用這一點啦，妳看他的態度就知道了。覺得他帶小孩就可以插隊，沒人敢說話。」收銀先生一邊幫我結帳，一邊說。

「不過，剛剛結完帳時，你提醒他記得排隊的事，我覺得是很好的作法，同時也照顧到守本分排隊的人的感受了。」我說。

「那若不是妳好心禮讓他……有些顧客可是會大聲嚷嚷抗議的。」收銀先生與我算好錢時，加了這句話。

向收銀先生道過謝後，我轉頭看了看正要走出大門祖孫倆的背影。一邊拿起結完帳的東西，一邊整理思緒地想：收銀員每天面對形形色色的客戶，處理事務經驗豐富，識人更不在話下，一看就很清楚誰是刻意插隊。

或許我做錯了，一時的婦人之仁弄巧成拙。俗話說：「言教不如身教。」阿伯帶孫女買東西，其行為在孫女的眼裡，無形中做了身教示範。所以收銀先生說得對，真該讓阿伯重新排隊；適當的糾正行為，可以讓他與孫女同時學習。看來，我真的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