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毛蔚領

職場前輩說，她的處世態度是「見人說人話，見鬼不說話」：「我討厭虛與委蛇的圓滑作風，沒辦法做個八面玲瓏、不得罪人的取巧分子。」原先我極贊同。然某日聽一位大師演講：「見人說人話，見鬼當然說鬼話。換位思考，才能了解對方語意，與對方接近、交往，建立關係。」否則，「見人說鬼話，見鬼說人話，雞同鴨講，勢必難以溝通，雙方還能進行下一步嗎？」由此，禁錮的觀念為之翻轉。

大學時期，亦曾發生類似的轉念事件。班代放在教室的班費不見了，群起撻伐竊賊做人無品、破壞班譽等等，此時，班上的怪咖慢條斯理地批評道：「你們只關注偷竊的行為，卻忘了最該責備的是失主，是他給了別人製造犯罪的機會。」對啊！我們一個勁兒地聚焦在結果，卻忽略了發生的原因才是更需要探討的問題，與其歸咎他人，何不先自我檢討，日後避免給人可乘之機。

但萬一責任不在我時，又該如何自處？

回憶年49時，被一位闖紅燈的摩托車騎士撞倒，欲從地上站起來竟不能。區區左腳中趾骨折，其他腳趾卻同受波及，終日打石膏拄杖行；拆掉石膏後，又去跌打損傷處推拿治療，怕有後遺症。因對方境遇不佳，也沒有要求賠償。事後和老友見面，向她訴說飛來橫禍，抱怨金錢、體力和精神耗損不少，誰知老友澆下一盆冷水：「你應該慶幸還能活得好好的，沒有把你撞成殘廢或一命嗚呼，就已是上上大吉了。」

誠然，數個月來我的思慮一味纏縛於己身的無妄之災，不想萬一真的撞死了，我還有機會吐苦水發牢騷嗎？不知自己被執念約束、綑綁，陷入荊棘的仄巷裡，幸有老友一席話，使我豁然開朗，教會我從此以樂觀正面的態度看待事物，心也變得海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