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鈞堯
吳仲雯傳來訊息,要買我的散文《回憶打著大大的糖果結》。一百本不是小數目,她且在美國洛杉磯,書資、運費,以及怎麼運輸、遞送,都是結。
商議如下:我先到出版社簽書,再由出版社寄到她住家,仲雯母親接手,轉帳書款,再把有題名與沒題的分開包裝,海運出口。
暱稱仲雯「學妹」,都畢業自高雄中山大學,求學時期沒有交集,但都聽過西子海濤。港口的每一天都在出發與歸來,以前耽看夕陽沉、海風起,並藏著一些蛛絲馬跡,至於什麼是線頭、線索,經常捉摸不著,而海水,就把日子給換了。
我找話題問仲雯,才知曉都是中山人。她的亮相太驚人,左右手各持紅酒,從洛杉磯街頭,走進餐廳包廂。那是酒徒的練家子,酒瓶被捧著都顯輕。拿酒瓶的氣勢、姿態,便能看出道行,果然酒杯及口,不是半飲就是乾杯。我說,被她看著的每一天,都是人間好氣色。
我們在洛杉磯,飲紅酒喝白酒,也喝一款氣味相投;拿起酒杯來,就知道有,還是沒有。
常覺得自己是乏能之輩,偏偏有這許多善意,勸解我相信自己還是能為,厚臉皮地接受仲雯買書,連結她與出版社,匯款、出貨,一副事不關己。
這是仲雯為我繫上的「結」。
我還沒有問她,取名為「仲」,該是上頭有個「伯」吧?也許還沒問,是因為我先她一步看夕陽、聽海濤,看似多瞧了潮色,卻漏了漲潮、退潮之間,許多地形也悄悄移位了。
思及此,我再感到「吳」齒徒長,而且還有了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