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Janice
跟外子每日晚餐後月光下散步已多年,月雖有圓、缺,但周而復始,有固定的軌跡,僅看月形大約就知道是初幾。人生,能翻轉、會向前,也會倒退,無常軌是個難演的劇本。
猶記兒時,小河邊的榕樹下,蟬聲還此起彼落的大暑天,就得開始揹起書包面對月考的洗禮。稍長,懂得為賦新詩強說愁時,喜歡翻閱鴛鴦蝴蝶派的畫報月刊,然後望著月滿西樓的窗外,吟著春花秋月何時了?煩惱著擾人的月事。
翅膀還沒長硬,陣陣的火車汽笛已聲聲催,父母仍在月台邊叨絮,不捨我單飛赴台北念大學,除了學費,月租是新的拖磨。彼時民歌正盛,經常淚眼婆娑唱起〈月琴〉思念故鄉。雖沒碧月羞花之貌,也期待有個能月下花前陪伴的男兒郎。欣蒙月老不棄,男友不帥,但歌喉不錯同時會彈吉他、還對我柔聲唱著〈月河〉(Moon River)。
誰與爭鋒、亞洲四小龍崛起的年代,臘月出生蕙質蘭心的女孩兒英文溜,披星戴月努力有不凡的月薪,相關的合作公司及協力商,月會時送禮品,中秋節送月餅,年終還會送月曆。
雖非才子佳人,但兩情相悅,男友成了夫婿,相依相偎到溪頭度蜜月。那些年傳宗接代是使命,兩個恰恰好是口號,月娘庇佑賜了個「好」,不需要月嫂,婆婆跟媽媽就是做月子的賢慧幫手。命耶?運耶?原以為已在手中,近而立之子卻流失於指縫。
時光飛逝,日月如梭,女兒用月薪反饋時,也到了在職場該優雅謝幕的時刻,傲月的餘生就仰賴月退及纖細如月牙般的月租跟月息了。
天,仍會有不測風雲。無論月黑風高,還是月白風清,我跟外子都會繼續散步、繼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