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嚴應/彰化縣彰化女中二年八班
我蹲在角落,手摸著一大罈釀梅。罈是冰冷的,我的心是平靜的。
望梅無法止渴,腦中梅子的香氣徘徊不去,我禁不住誘惑,小心翼翼,反覆確認雙手乾燥後,使勁打開了蓋子,一顆梅子捧在手心,如黑珍珠般珍貴。我把梅子放入口中,沁涼的梅汁入喉,味道酸甜參半,緊閉雙眼,淺嘗餘味,留下的只有「幸福的滋味」。
這幸福不是單純的甜,人們常認為幸福應該像蜂蜜一般的甜,甜到溢出嘴角,帶來燦爛的笑顏。但我認為,幸福應是在酸澀中品嘗到淡淡的香甜──有時讓我們忍俊不禁;有時讓我們會心一笑;有時甚至讓我們眼角泛淚,嘴角微癟,但我們的內心一定是溫暖愉悅的。
外婆常跟我到市集買梅子,一顆顆青梅擺在攤子上好吸引人。我伸手握住一顆青梅,覺得好像美猴王摘了蟠桃,吃了就能長生不老。回到家中,青澀的梅子經過一番「洗禮」,過程繁複錯雜,但在吵雜喧鬧的環境中,我能清楚的聞到一股濃重的味道,似醋非醋,似酒非酒,外婆總說:「梅子須要長久醞釀,才能醇、甘、香。」
我吃的梅子,都是封存過好幾年,它越過無數的時光與我相會,讓我品嘗那陳舊的滋味。外婆常笑盈盈說:「這罈梅子就給妳當嫁妝。」其實我是疑惑的,「難道是像女兒紅一般的概念嗎?」我默默的想。
梅子的滋味令人上癮,一提到就會口齒生涎,一吃便停不下來。但它的酸不讓你皺眉,而是讓我們舌尖一縮,讓我們反覆回味殘留在唇上的香。望著一甕釀梅,若它真的變成我的「嫁妝」,想必那時外婆也不在了……蟠桃終究是幻想,梅子不是長生不老的仙丹。對我來說,梅子是一種祝福,外婆釀造一顆顆梅子,由青轉黑。直到這時,我嘴裡含著梅子,梅汁滲過齒縫之間,酸味流連嘴中,但是甜味漫入喉嚨 ,直至心靈,將其包覆。我不經意的一笑,想必,幸福的滋味就是這般,如此簡單,卻又深刻。